当日江清玄就搬进重欢殿,傍晚时分来福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找来,抱着江清玄嚎啕大哭,“先生去哪了,可把来福吓坏了。”
一直被种种事情搅乱神思,这才想起来福还在等他,江清玄颇为愧疚,“抱歉,我被二殿下拉上了马车,没能有机会告诉你。”
听到这来福擦干净脸上的泪水,睁大眼睛问道,“二殿下?”又想起身处之处,“我们以后要住在重欢殿了吗?”
“等段从霜回来,应该就能搬出去了。”江清玄心中也担忧,段从霜一走,京城之中像是被乌云覆盖,而他像是没有了人保护的幼崽,任何猛兽都可以轻易将他碾碎。
次日学堂照样开课,江清玄捧着书籍面上镇定,实则浑身不自在。段如月看他的眼神实在太过于炽热,烧的他哪都不舒服,危机感四起。
“今日李烨语没来,先生可知为什么?”段知桃抿唇看向前后两个都是空荡荡的桌子,心中很不是滋味。
江清玄早以注意到,心中有个奇怪的想法冒出,可面上什么都没表现出来,淡淡道,“李公子并未与微臣说。”
靠着教书的经验,即使心不在焉也能勉强将课上下去,结束后江清玄匆忙收拾教材,一刻也不想多留。
就在御花园里被迎面而来的段如月堵了个正着,“先生走这么快,莫非是想躲本殿?”
“二殿下,微臣要去重欢殿,不然兰贵君看不见微臣会派人寻的。”江清玄退后几步和她拉开距离,低垂眼眸不去看段如月。
此话一出段如月就笑了,“三妹在时她护着你,三妹不在时托付父亲护着你,先生可真是惹人疼爱啊!”话锋一转道,“先生就不好奇李烨语去了哪吗?”
“李公子去哪了?”江清玄猛地抬起眼睛,一个呼之欲出的答案梗在心口。段如月看着他的面容勾唇笑了,“先生同我一起用午膳吧,边吃边说。”
说罢伸手要拽江清玄,后者后退一步躲开,抱着书籍道,“微臣还有事,先行告退。”转身朝着反方向走,即使绕点路江清玄也不愿意从段如月身边经过。
“先生,他跟着军队走了。”段如月对江清玄抗拒的态度并不脑怒,反而在江清玄听见这话原地顿住的时候大笑出声,“几个月的时间,先生认为会发生什么事情?”语气中得已之色尽显。
山峦交叠,郁郁葱葱,段从霜站在略高的地方眺望,指着远处一个小黑点道,“那儿有一庙,去那歇息。”
“你怎么知道的?”郭柳从石头上站起来,视线顺着段从霜的手看过去,什么也没看见。
上辈子出征时路过那处,但因为战事吃紧,便未作停歇。那处庙供奉的神像是个泥娃娃,所以段从霜有些印象。
军队又启程出发,喜鹊第一次出来,紧紧地跟在段从霜后面,心里头怯怯的却为了不丢自家主子的脸,挺起小胸脯装成老练的样子。
军队再次启程,朝那座庙前进。
淅淅沥沥下起了雨,卡着他们到庙的点突然下大,如盆朝下泼似的,不少人被淋了个透,段从霜也不例外。
大家在庙里头找了些干枯的杂草,升起火堆烤火。都是女人所以没什么好在意的,全都脱了上衣用棍子支棱在火旁烘干。
段从霜只有一件薄薄的单衣在身上,被头发落下的水打湿成半透明黏皮肤,若隐若现地能看出下面的肌肉线条。
郭柳手里拿着路上从农家地里‘借’来的红薯扔进火堆里烤,“殿下这身材练的可以啊!不过没我的块大。”为了展现自己的肌肉一下将上衣脱扔了,摆各种姿势来显是自己的魅力,得意道,“怎么样?”
“还行。”段从霜轻笑,习惯性的看周围的女兵,却看见一个穿戴整齐的人缩在角落,身上的衣服湿透了也不肯脱下来,对一旁烤火的喜鹊道,“你去看看,是不是不舒服。”
喜鹊应声朝那人走去,还没走到跟前原本缩着的人突然站起来,朝雨里跑去。段从霜一直观察着那边,见情况不对,以最快的速度冲过去扣住了一脚要踏进雨里的人。
看着带着头盔的后脑勺道,“外头下雨了。”想看清楚那人的脸,可人躲得厉害,就是不让段从霜发现,不停地挣扎。
越是这样段从霜越是觉得可疑,不少女兵投来好奇的目光。消磨了耐心,强制性掰过他的脸,一张苍白熟悉的面孔使段从霜瞳孔放大,“你来做什么?”
李烨语看见段从霜的时候眼眶就红了,一路上受的委屈全在此刻爆发出来,抱着她的腰埋在人肩膀处抽泣。
当喜鹊发现是李烨语后,震惊的朝后退了几步,撞上了郭柳的胸膛,郭柳小声道,“怎么回事?认识?”喜鹊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滑稽得厉害。
段从霜将李烨语从自己身上拨开,扣着他手腕将人拉去庙后面的院子里,站在走廊处看着面前低头认错的李烨语,只觉得有血梗在心口,上不去下不来的,想要将她噎死。
雨划过屋檐落在石板地面,拍打的哗哗作响,不少树木被强劲的暴雨打弯了腰肢,匍匐在地上直不起身。
“怎么来的?”段从霜蹙眉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