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浮月想起流烟在院子中纤纤素手轻挥,婀娜腰肢扭动,最简单的动作却胜过镐京最好的舞姬,口中那一将军行更是唱的让人忍不住心中酸楚。
不知道为什么,江浮月觉得流烟其实并不如表面看上去那么洒脱不羁,她似乎只是在用这样的方式掩盖真实的自己。
江仲离没想到女儿回问这个问题,也没想到李修砚会带江浮月去见那个人,她如今的身份,怕是连当今陛下都礼让三分,跟李修砚又是什么关系?
“月儿可想听阿爹给你说个故事?”江仲离想了想,此事他一直不提倒不是自己亏心,只是觉得不过是人生一段经历罢了,那时的她还不是这般高高在上,所以那段往事着实不值得特意拿出来说一说。
与江仲离而言,他人生之中最值得记住的三件事,一件是屈辱,他被赶出江家,差点饿死在外面,两件是欣喜,遇见并娶了王瑶和江浮月的降生,其余的便都不算什么了。
“自然,不过阿爹讲故事的时候别太刻板,每次都能把月儿讲的昏昏欲睡。”这一点江浮月真是屡试不爽,时候只要睡不着,便赖着江仲离说故事,保准一会儿便能呼呼大睡过去。
江仲离脸上有点挂不住,清了清嗓子说道,“尽量,尽量。”而后抿着唇想了想说,“这件事要从我被赶出江家开始说起,那时候你阿爹我还是个穷子,出了江家的门就只能以乞讨为生,但骨子里又有些傲气,不愿就此糟践自己,所以那段时间过的很苦,几次都差点饿死街头。”
那段往事江浮月以前也曾听阿娘提起过,却从来没从江仲离口中听到过,这似乎是他一段不想回忆的往事,也或许只是单纯不想回忆江家江老夫人。
江仲离跟她讲述了那段过往,他在数九寒天被迫蹲在长街上,面前放着一只不知道被丢弃了多久的破碗,倔强的不肯出口求过往的人施舍,他一度想,如果真就这样饿死倒也干脆,省的这般屈辱的活着。
江浮月知道阿爹骨子里有文人的傲气,她甚至能想到阿爹当时的绝望,就如同她被卖到教坊去一样,她只想一头撞死,可又不想死的这么不值一文。
“我一度认为自己过不去那个冬天,太冷了,寒风刺骨,寒进心窝里,却在我最绝望的时候看见了一只手,她给了我一锭银子,不仅救了我的命,也改了我的命。”
江仲离叹了口气,“从那时候起,我被送到了一所院子里,每天不停学习、训练,不知道演练坏了多少沙盘,才终于有机会出去,我现我在镐京城外,也正是那一次出去,我遇见了你阿娘,但随后我不得不离开京都。”
江仲离那时候只觉得城外遇到的那个姑娘让他忘不了,却没想到,他们的缘分远不止如此,一路往边关过去,他再一次遇见了王瑶,但同时遇见的还有改变他命运的人,莫名其妙的三人就一路同行到了边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