蕴玉生辉,山涧清秀。初秋一分,烟火灯烛灭。枝头芙蓉白如雪,又是一年秋来到。风吹花落,翩翩坠落在湖水中。看着芙蓉花瓣荡漾出的圈圈波纹,就像是一层层的回忆。
庄重严肃的朝堂上,弥漫着一阵阵喜悦之色。这是楚云宏从未有过的欢愉,这些年来,在苏李两家之间的掌控下,楚云宏一直隐忍不发。去岁流放了李成平,今朝又查抄了苏家,果真是大快人心。
在宫内略微安顿了几日,楚云宏便颁下圣旨,特别赏赐评判有功之臣。于是大家齐聚正阳殿,接受这份来自天朝帝王颁下的第一道圣旨。这也是楚云宏自登位以来,第一次能够自己做主。
“殿前侍卫萧誉轩晓以大义,孤身犯险,恩赐殿前带刀一品侍卫。府宅一座,良田千顷,”王连瑛展开圣旨,慢慢念着,“绫罗百匹,黄金百两……”一品带刀侍卫,这是殿前侍卫的最高荣誉。
作为萧易寒的独子,萧誉轩秉承父亲忠君爱国的品质。独自一人前往宫外,找寻关于苏家的罪证。就是与苏离若的柔情蜜意,还有最后的“苦肉计”,已然让萧誉轩得到这份殊荣。
“大理寺卿颜舜祁阻截西山军队,加封恩国公!女儿颜嫣然为一品诰命夫人!”这段封赏倒不值什么,颜舜祁本就是朝廷的顶梁柱。反倒是嫣然作为宁王妃,又被封了一个诰命夫人的头衔。
这样的封赏,无异于抬高了楚云昭的地位。果然,紧接着的一道封赏。便是关于楚云昭的:“宁王楚云昭护国有功,接替苏哲涵掌管朝政军权。”于是一道兵符,便郑重的交到了楚云昭的手中。
这是早先,楚云宏就曾吩咐下去的。用宫内徐茂才的这份承诺,来换取铲除苏家的目的。至于徐茂才,则被加封为“承恩侯”,并且徐家可以世代世袭爵位,地位堪比王爵。
“周默然将军孤身犯险,独闯内宫。勇气可嘉,册封为御林军统领,掌管皇城内外治安。”这倒是个好差事,自己可以随意出入皇宫。也可以随时见到秋影了,周默然不觉沾沾自喜。
“刘少康救驾有功,这便调回京都,特封为定国大将军。”这一道圣旨,着实让刘少康欣喜万分。此前自己一直在南边默默无闻,唯一让他牵挂的,便是留在京都的老父亲。
而今调回京都做事,照顾父亲可就方便多了。只是他生性散漫自由,何况妻子李惠儿又是戴罪之身。故而心内一直纠结于此的刘少康,免不了左右为难。他十分担心,朝廷会如何处置李家。
毕竟当初平叛途中,李成平私自逃回京都。并且还集结兵马,渴望一举拿下苏家为朝廷做贡献的。这点心思,朝廷怎么会看不出来。就在刘少康担忧之际,就看倒楚云宏冷冷的眸子。
但见他正襟危坐,正色道:“李成平本为流放之徒,十年之内不得回京。然则此番救驾有功,便可功过相抵。只是有个条件——朕所要的罂粟的货源地,需要李成平来说明——”
夜阑珊,梦太短。千回百转,旧梦一场都成空。一字一句,凭心错会此意。芦苇荡旁,飘散着雪花一般的芦花。轻盈,洁白,飘落涟漪。梦里的阳光模糊了轮廓,毫无因果。
小小的殿阁内,楚云宏正在慢慢品着茶水。却见惠儿走进来,双膝跪地道:“还求皇上,饶了我父亲,惠儿愿意,愿意一辈子守着皇上,再也不会离开皇宫半步……”
“这可倒是奇了,”一旁的青鸾忙上前,将惠儿扶起来,“如今你是刘少康的妻子,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来?有什么话可以好好说,刚好可以趁着皇上高兴呢。”
青鸾给惠儿递上茶水,然后又在楚云宏耳畔说了些什么。楚云宏方才深吸一口气,慢慢开口道:“华远侍卫还在回京的路途中,他已然探得罂粟的货源地,只是被你父亲焚毁了。”
是了,惠儿这才想起自己离开合阳的时候。就曾跟着刘少康去过那个地方,四周都是高大的蔷薇花,遮掩住了罂粟花的浓烈芬芳。可惜被烧得黑黑的,想来就是父亲所为。
惠儿立刻明白了楚云宏这番话的含义,如果父亲不肯说出其他的罂粟货源地。那么不仅仅是自己下狱,就连夫君刘少康也会跟着受牵连。她再次跪在地上,叩头道:“皇上放心,惠儿会劝说父亲的。”
此时静谧的夜色,被沙沙的风声所萦绕。片片花瓣被吹落入水中,望着远处那个瘦小的背影。刘少康就知道,惠儿定然是求饶无果。遂不觉只是叹气摇头:“看来你在宫里没什么地位,不然怎么会说不动皇上?”
惠儿本就心里难过,此时听了这番话,更是委屈的掉下眼泪。刘少康见了,更是一脑子的厌恶之色:“当初娶你实在是指望你,能够替我在京都谋得好的差事,谁知这回处置李家,把我也拉下了水——”
在京都,谋得好的差事?这就是刘少康迎娶自己的原因?惠儿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满含泪水的看着眼前,这个曾经跟自己共患难的男子。心儿顿时被揉碎的千疮百孔。
月色下,她的泪水忍不住如断了线的珠子。在月亮的光影叠加下,越发显得可怜兮兮。刘少康最是不喜看到这般软弱的李惠儿,索性一甩袖子自己离开了皇宫,独独剩下惠儿还在哭泣。
没有风,空中满是桂花的甜香。惠儿躲在桂花树下呜呜的低声啜泣,附近的鸟儿不忍听闻,遂扑棱着翅膀飞向了巢穴。随后赶来的青鸾训了好久,才找到痛哭流涕的惠儿。
“他说娶我,是为了他的前程着想……”惠儿伏在青鸾的怀里,将心头的委屈全部释放出来。青鸾也不曾想到,本来以为找寻到幸福的惠儿,竟然时被当作走向权力场的跳板。
此时此刻,还能说些什么话呢。青鸾唯有轻轻拍着她的肩,软声安抚着:“明日华远就会进宫面见皇上,我会在旁边偷偷听着。放心,我会第一个告诉你,关于你父亲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