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月被她的举动给吓了一跳,这装得也太像了,又上前慌忙拍她的背,为其顺气。
才拍三两下,她的眼眶便迅速蹿红,累积了不少泪水,只稍稍一眨,泪水便顺着她的脸颊流下。
什么东西这么熏眼睛?
曦月的头往外撇了不少,又用帕子慌忙抹了把泪,不仅没有好转,泪反倒是越流越多。
司音被这主仆二人的动静吸引,看得是目不转睛,她皱起了眉,时卿咳得厉害,仿佛要将肺都咳出来,看得她都怕时卿一个没缓过来,咳过气去。
再看那曦月,明明已哭成了泪人,却始终将声音压下,不忍时卿听到丝毫,可见她病情之重,看来她常吃的药并未起什么作用。
只是二人的关系,想来也不是主仆那么简单,在大户人家,贴身伺候的侍女多是主子的通房,何况是云兮山庄呢,曦月对其又是那样的关切与心疼,她虽没有悦禾揣摩人心的本事,可她能看到,那饱含真情的泪是做不得假的。
想到悦禾日后要与她朝夕相伴,即便日子不会太长,司音也为悦禾感到不值。
时卿咳得要死要活,只觉天旋地转,两眼险些一黑,就算想闭气,也没什么力气,面具下的脸已是眼泪鼻涕一起流,而那位罪魁祸首,还镇定地站在一旁,全当什么都没发生。
司音不知为何曦茗毫不关心,但是她总得装装样子,毕竟她此刻代表的是悦禾,“庄主咳得这般厉害,可需找大夫把把脉?”
时卿仰起头,离开了桌案,背紧靠着椅子,刚缓过一口气来,眼前便出现了一杯水。
原先对她视而不见的曦茗,竟为她递了杯水,“主子,喝杯水缓缓。”
时卿哪里不知是曦茗动的手脚,她将信将疑地接过,虽是在喝,可却始终注视着曦茗,像是生怕一个不慎,再被她捉弄。
在司音眼中,二人的眼神交汇,被解读成了眉目传情,毕竟没有哪个下人,敢这么与主子对视,除了不要命,或有私情外,司音想不出别的答案,而曦茗又相当于云兮山庄的管家,山庄的一切事务近乎都由她做主。
这当家做主的,向来都是正妻,难不成是她猜错了?
其实时卿的通房并非是其身旁的女子,而是曦茗?
又或是....司音眼中多带厌恶之色,身子有疾竟还有两位通房。
“这是主子的老毛病了,早些年也让大夫瞧过,吃了些药,虽有些许好转,可在夜间受了凉,多少都还是会复发。”
别看曦茗板着一张冷脸,说起谎来也是一套一套的,但也是因此,让人觉得可信度极高。
时卿合时宜地轻咳了几声,拖着虚弱的嗓音道:“让二位见笑了。”
司音取出一个小药瓶,又将它递于旁边的丫鬟,“此乃宫中御医所制,是殿下特地讨来的,对止咳甚有疗效,若庄主还难受得紧,兴许它可缓解。”
时卿道了声谢,取出一粒吃下,片刻后,胸腔好受了不少,她赞叹道:“贵国真是人才济济,连所制的药,都有所奇效,现下果真好多了。”
“若庄主愿去齐国,想必陛下定会倾尽全力,为庄主遍寻奇药。”
“多谢公主与贵国皇帝的好意,只是在下这病,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什么名医没为我医治过,可结果呢。”时卿一声轻叹,满眼皆是哀愁,“母亲为我去寻药,至今都未归,也不知我还能不能等到她回来。”
曦月轻拭眼角的泪水,曦茗也移开了目光,看向窗外,就像是欲放空那翻涌而来的惆怅。
殿内一时安静得可怕,时卿摇头轻笑,似有自嘲之意,“好端端的日子,我说这些作甚,又让二位见笑了。”
时卿看向悦禾,“在下有一疑惑困在心头,还愿公主能予在下解答,公主是否见过家母?”
悦禾没有回答她,她又看向了司音,眼中带着询问。
“司音不知,唯有殿下才能为庄主解答。”
时卿复又看向悦禾,但她却没半点反应。
“公主如何才能为在下解答?”
司音道:“女子出嫁时,既不能与夫君见面,也不能与夫君说话,唯有夫君揭开喜帕,方能开口,自古习俗如此,望庄主莫要因此恼了。”
果然如时卿所料,“公主是要在下揭开公主的喜帕?”
“陛下已将殿下许配给了庄主,理应由庄主揭开。”
“贵国皇帝将爱女许配给在下,是在下的荣幸,只是在下身染顽疾,也恐哪一日....在下实在是怕辜负了公主。”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虽尚未拜天地,但全天下都知道殿下已是庄主的人了。”
悦禾的手微抬,司音见状忙将其搀扶,“殿下来时跋山涉水,一路舟车劳顿,现下便有些体虚累乏,是以请辞离席安歇,失礼之处,还望包涵,想来庄主也不会怪罪吧?”
“这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