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士在一处空地架起柴火,盖以柏树叶,浓烟滚滚,直冲云霄,云兮山庄的人瞧了,当是山下走水,又差人去查看,发现是附近的百姓在祭祀,虚惊一场。
本想回山,却被那些舞狮杂耍的给吸引住了,便多瞧了一会儿,谁知竟听到一消息,说是近几日村子里来了一神秘女子,生得赛比仙子,甚至有人说那是云兮山庄的老庄主呢。
这可了不得,又赶忙去瞧,发现竟还真是老庄主,经一番劝说,这才将老庄主请回山庄。
因认为其是老庄主的缘故,二人便没有提防,这也使得悦禾记下了不少机关。
不愧是云兮山庄,小到一株不起眼的杂草,都能成为触发阵法的关键,且一环扣一环,又庆幸将军没有糊涂到不经请示便私自将她送上山来,不然就连她,都没有把握能毫发无损地上到山庄。
入了山庄,二人向悦禾施一礼,其中一人道:“老庄主,属下先去回曦茗大人,属下告退。”
悦禾点了点头,待二人走后,又开始打量起这山庄来,虽见惯了世间的好东西,可还是让她稍稍惊了一下,她骤然发现,那些诗人所作并非是醉话,此刻她恍若置身于铺锦流霞的仙境一般。
皇宫虽威严气派,可跟这儿相比,却是俗气了许多。
茗羽楼中,一女子正翻看手里的账本,而其下方,那位弟子正将山下所遇之事一一道出,末了又向其道喜,“曦茗大人,属下还从山下将老庄主给接了回来。”
曦茗终于抬眸,“老庄主?”
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感情。
“是。”
曦茗合上手中的账本,放于桌案,又起身向门口走去,“带我去瞧瞧。”
“是。”
那弟子领着曦茗去寻“老庄主”,刚见到人,还未等那弟子开口,剑便抵在了“老庄主”的脖子上,速度之快。
那弟子大惊,“曦茗大人,您这是作甚?”
曦茗冷笑一声,“糊涂,小小的障眼法,竟将你二人给唬住了。”
转而又对悦禾道:“姑娘,既已被识破,何不露出庐山真面目?”
二位弟子多瞧了悦禾几眼,这分明就是老庄主的样貌呀!
悦禾面上不见畏惧之色,“阁下真是好眼力,一眼便看穿了,多亏了不是阁下这样的人下山,不然只怕我是上不来了。”
悦禾将脸上的人.皮.面.具取下,露出本来样貌。
曦茗眸中寒意倍增,“姑娘可以扮作任何人,但千不该万不该,便是假扮老庄主,貌虽一样,但那份神,是没人学得会的。”
悦禾垂下的手指节弯曲,透过面具,陷入掌心,面上却笑道:“可若不假扮老庄主,我能上得来吗?”
“敢问姑娘尊姓大名,因何要假冒老庄主?”
“为嫁人而来。”
一个猜测涌上曦茗心头,“嫁给何人?”
“庄主时卿。”
满腹的疑惑这下得以解释,曦茗道:“原来是齐国的五公主悦禾殿下,这婚事是齐国皇帝定下的,而云兮山庄的事,还轮不到他来指手画脚。”
“至于公主,曦茗敬您勇气可嘉,敢独闯我云兮山庄,只可惜曦茗虽欣赏您的魄力与胆识,但这次却不得不按我山庄的律法行事,若公主用别的法子溜进山庄,曦茗兴许还能通融一二,但在云兮山庄,不,哪怕在当今世上,胆敢假冒老庄主者,便是犯了死罪——杀无赦。”
说罢,曦茗看也不看锐禾,转头向那两位弟子道:“押她下去。”
即便被人押住,悦禾依旧神色自若,“在云兮山庄,悦禾自然要听阁下的发落,只是若今夜子时,还不见本宫的信号,那在山下的镇国将军,便会让大军放火烧山。”
悦禾脸上带着盈盈笑意,又道:“镇国将军行军多年,脾气可是很躁的。”
“公主以为,云兮山庄是能轻易被威胁的吗?”
悦禾对上曦茗的双眸,“当然不,本宫只是想提醒阁下,人言可畏。”
顷刻间,那双眸子便如结了冰的寒潭,带着刺骨的冷意,曦茗冷声道:“找死。”
简单二字,无怒无怨无悲无喜无轻无重,却如千钧的口令,立判了她的死期。
这位年轻的女子,此时神色穆然,杀意凛然,语气惯常,仿佛阴司里判命无数的判官,正要一笔抹灭眼前人的性命。
“阁下当然可以杀了本宫,只是阁下当真要本宫那还未谋面的驸马背负骂名?”
悦禾低眼瞧了瞧手里的人.皮.面.具,复又看向曦茗,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这个硬塞的妻子,以云兮山庄的地位,就算是拒了又何妨,哪怕是杀了,也无所谓,可若是与老庄主扯上关系呢?
山下又有那么多的见证,人一旦多起来,是非也多,难道时卿敢让天下人知道她不孝吗?
就算时卿敢,她手底下的人以及老庄主,也断不会允许旁人戳她脊梁骨。
“谁?”曦茗倏然看向门外,呵道:“滚出来!”
时卿与曦月你推我我推你,在推搡间,曦月一个不慎,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疼得她五官扭曲。
时卿大惊,低声喊道:“脸,脸。”
曦月赶忙用袖子遮住脸,又低下了头,待撕下人.皮.面.具后,这才抬头看向曦茗,她嘿嘿笑道:“姐姐,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