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禾走近查看,发现是一株并蒂莲,眼中略带惋惜,“可惜了这株并蒂莲,沾了毒,竟就这么死了。”
并蒂莲,莲中极品,她出嫁在即,若不是因湖中掉落暗器的缘故,只怕早就有人来报喜了。
悦禾叹道:“可惜呀可惜,沾了毒的东西,再怎么样,都逃不过一死。”
上一刻还在感叹,下一刻她又恢复了平静,问身后的牧姑姑道:“湖中要种什么?”
“府中已罗列了可种之物,正要给殿下送去。”
“还是种莲花吧。”悦禾笑得颇有深意,又道:“阿玉喜欢。”
“是。”
这回试探,时卿未露一点破绽,并将遇刺一事解释得很合理,又在她以选喜服为由再次试探时,聪明地用喜服上的莲花自辩清白,衬得这一切都是随心而为,这也确是江湖儿女的做派。
只是悦禾还不能肯定,她能完全相信的,只有死人,也唯有死人才不会变。
若午膳就在此打住,时卿不再多言,那她的思路便会到往另一个方向,毕竟最大的破绽便是没有破绽。
无奈时卿聪明归聪明,最后却多了嘴,暴露了,她为一国公主,婚事本就自己做不得主,就算她真能摆脱,那也与旁人无关。
时卿跟她可都是表面上的交情,一切都是出于礼,也从未对她表露过爱慕,她可不认为时卿是好管闲事之辈,毕竟其说过,救下她并非本意,故又怎会突然多嘴呢。
一个查不到的人,武艺高强,其手下也身手不凡,想来也非常人,只是那张脸,可真像呀...
她到底是谁呢?
又是否为女儿身?
“你说除了她们,最想要本宫命的,还会有谁呢?”
牧姑姑道:“奴婢愚钝,不知。”
“连你都查不到阿玉的任何消息?”
“是,经奴婢多番调查,确无人见过她,就像是突然冒出来的。”
悦禾颔首,“那燕国呢?”
“探子来报,燕国那边也无人识得她,想来并非出自皇室。”
悦禾了然,“去,让人将那株并蒂莲采了,给阿玉送去。”
牧姑姑微怔,似也猜到了悦禾此举的用意,“是。”
悦禾的吩咐,无人敢怠慢,采了那株并蒂莲,妥善处理了上面的污渍,便立即给时卿送了去。
时卿看着托盘上的并蒂莲,没有伸手要接的意思,“公主赠给我的?”
丫鬟回道:“是。”
一茎生两花,花各有蒂,蒂在花茎连成一起,也称合欢莲,多喻为夫妻恩爱。
看来似乎已经不能用聪明来形容悦禾了,但不论悦禾想到了什么,又是什么目的,她都不能收下。
“还请姑娘拿回去,并转告公主,多谢公主错爱,在下受之不起。”
话音刚落,悦禾的声音便从门后传来,“本宫也只是在游园时偶然见到,觉得此花甚是罕见,便想将它赠与阿玉。”
时卿循声看去,见悦禾走了进来,又道:“莫非阿玉不喜花,或仅仅只是不喜莲花?”
蕴含柔情的眸子落在了时卿的脸上,若答不喜,那那番自辩清白的话就不攻自破了,反之这花便是非收不可了。
时卿面色平静,“非也,只是并蒂莲乃花中珍品,寓意也十分重大,公主赠与在下,于情于理,只怕都不合适吧。”
“原来阿玉是担忧这个,本宫还当是阿玉不喜莲花呢。”
时卿轻笑不答,悦禾走至时卿身旁落坐,笑道:“阿玉身手不凡,竟也有害怕之事?”
“云兮山庄谁人不知,在下身处江湖,自然也要守规矩了。”
“是嘛?”悦禾看着时卿,又凑近了稍许,“本宫倒觉得,阿玉无需守规矩。”
时卿丝毫不怯,她对上悦禾的双眸,“公主说笑了,公主身处皇室都尚要守规矩,又何况在下呢?”
悦禾未能如愿从时卿眼中探知些什么,便也收回了目光,“阿玉说得不错,既然阿玉不肯要,那本宫也不便强求了,不然将阿玉惹恼了,本宫也是会伤心的。”
悦禾起身,又道:“这几日的天儿倒是不错,听说近郊的一处湖中开了许多莲,本宫有意明日去那儿赏花,不知阿玉能否相陪?”
“公主盛情邀请,在下自然不能推辞。”
悦禾向时卿微微一笑,随后便似心满意足般转身离开,仿佛赠莲不过是托词,邀约赏莲才是这次来访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