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令爰从小就活泼好动,与令仪两姐妹的性子皆是天壤地别,学会走路之后更是得有人成天到晚跟在身边,稍不留神就跑得不见人影。今天磕了额头,明天撞了膝盖,好在毓灵宫一门上下最不缺的就是大夫,便也平平安安的长到了七八岁。
就在上官令仪觉得孟夏了却了一桩心愿时,迎来的不是喜悦,而是黎山上瑟瑟刺骨的寒风以及两具冰冷的尸体。
那是上官令仪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真真切切感受到绝望与不可挽回,还有那么些许的事与愿违。也正因如此,她不想再失去任何人。
两姐妹正式接过宫主之位后,上官令仪便一门心思精进剑术与医术,与洛虞探讨如何让上官令攸撑得久一些。
直到连缬花出现,上官令仪不告而别,本以为踏上的是一条青云捷径,谁知竟是不归之路。
燕婉反握住上官令仪的手,轻轻摇了摇:“令仪,你不舒服吗?”她总觉得上官令仪的脸色不如之前红润,精神亦是不佳。
对上燕婉关切的目光,上官令仪下意识地否认,而后抚上燕婉手上的伤痕:“我在想,用什么药才能不留疤痕。”
“真的可以吗?”燕婉眼中尚有未干的泪花,在眼角晶莹闪烁。
上官令仪含笑点头,摸了摸她的脸:“当然可以。好在脸上没事,不然可就麻烦了。”
燕婉似是回忆起了什么,双手微颤,顺着上官令仪的手抚上脸庞,好不容易收回的泪水又一次决堤:“他说,因为我这张脸,所以留我一命,等事成之后,要……要纳我为妾。”
上官令仪拿起湿了一半的绢子给她擦脸,轻声安慰道:“你可看清了那人的模样?下次再见,我定会替你讨回公道。”
据燕婉之前所言,她应是见到了蒙面人口中的“大人”,只是她说得含含糊糊,上官令仪更是听得云里雾里,半天只听出了这位大人似乎也遭了黑衣刺客的道。
燕婉瑟缩着摇了摇头:“他们置身暗处,我只听得到声音。”
“他们?还有别人?”上官令仪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之处。
燕婉哽咽道:“另一个人,声音倒是温朗,我本以为是个谦谦君子,谁知为他出谋划策,行的都是小人之事。”
“那你听他们的话里,可觉得有哪些奇怪之处?”上官令仪意图从细节特质着手,这样也好查一些。毕竟达官显贵身边带一两个谋士再正常不过。
燕婉含着泪摇了摇头:“我想不起来。”
上官令仪把燕婉揽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没关系,想不起来就算了。”燕婉胆子小,恐怕当时只顾着害怕,根本没去听二人商量了什么,就算听到了,如今她情绪激动,想不起来也实属正常。
上官令仪捋顺燕婉一头乌黑的长发,柔声道:“饿不饿,我去给你点些吃食。”
燕婉抽泣着点点头,似是有无尽的委屈。上官令仪又抱了抱她,这才推门出去。
隔壁是谢怀风的屋子,上官令仪刚从门口经过,便听到谢怀风“嗷”了一声,哀求道:“轻一点点。”
紧接着便是温霖棐咬牙切齿且掷地有声的回答:“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