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哪到哪!” 萧承徽后来居上,余光扫了一眼后面不紧不慢,刚从正阳宫出来的兰昭仪,插话:“二公主再怎么得宠,也不过是个成不了气候的女娃娃。等明儿懿妃再生出来个皇子,前朝又有永靖侯府顶着,来日…咱们啊,就等着青灯古佛吧!”
“到底是皇后娘娘好脾性,慧妃挑衅,懿妃直接不见了人影儿,竟也和颜悦色忍了下来。” 许婕妤闻言叹了口气,说起皇后时,倒是挂了几分敬重在面上。
“不忍能怎么着,皇上前朝正用人,后宫里这两尊大佛,皇后娘娘是说不过又动不得。” 萧承徽扶着宫人的手臂,借路而过,朗声道: “若是有有个嫡子傍身还好些,可偏偏膝下空空!”
“姐姐出来了!” 许婕妤十分亲近地挽住兰昭仪的手臂,关切道:“皇后娘娘同姐姐说了什么?”
兰昭仪与许婕妤同是出自兵部侍郎许家,许婕妤为嫡次女,兰昭仪为庶长女。
许家在尉迟暄还是东宫太子时,押宝将庶长女送入东宫为才人。这庶长女也是争气,一朝诞下长子,位至东宫太子保林。
太子登基后,许家眼瞧着兰昭仪站稳了脚跟,便又将嫡次女送入宫中。一门二女皆入宫为妃,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许家如今是又将宝押在了大皇子的前程上。
“让我带着彦儿去给懿妃问安。”
“姐姐带彦儿去给懿妃问安,于皇后何益呢?彦儿…二公主…” 许婕妤盘算着,猛然回头看向兰昭仪,恍然大悟道:“慧妃…”
“回宫说!” 兰昭仪心领神会,急忙打断许婕妤的话。
“皇后是想让姐姐你带着彦儿去投诚!” 到了兰林轩,许婕妤将憋在了心里一路的话,一吐为快。
“投诚?” 兰昭仪细嚼着这两个字,喃喃道:“你是说,皇后有意让懿妃与慧妃相斗…好坐收渔利?”
“姐姐你想,如今的慧妃与懿妃两人若是对上,论家室、容貌哪个不是势均力敌,唯独在这子嗣上头,懿妃输了人一截!”
“懿妃年轻,又不是不能生,何况彦儿…并不得宠。” 兰昭仪轻叹了一声,她也不懂,为何皇上对彦儿总是不冷不热的。
“就算懿妃能生,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何况,谁又能保证一举便得个皇子呢!” 许婕妤神采奕奕,说到了兴头上更是口无遮拦。“父亲着人传话说,皇上派了左相和永靖侯一同监理地方秋闱。”
“父亲传话?” 兰昭仪看向许婕妤,眉心微蹙。“怎么我却不知。”
“宫里人多眼杂…” 许婕妤讪笑,自悔说漏了嘴。又贴着兰昭仪讨好道:“何况父亲知道,我向来对姐姐知无不言!”
“许家,站在了永靖侯府一头?”
“父亲并未言明,只嘱咐我…我与姐姐,与懿妃交善。”
“既然如此,那妹妹明日便与我同去永和宫瞧瞧懿妃吧!” 兰昭仪从善如流,笑若空谷幽兰般柔和,与世无争。
……
尉迟暄登基后,荣贵太妃随先帝二皇子,如今的裕亲王尉迟旭,出宫别居。只每逢初一年节,才进宫给太皇太后请安。
“臣妾料想,昨日懿妃娘娘进宫,阖宫定是忙乱着,便拖到今日才来给老祖宗请安。” 荣贵太妃一身红棕色弹花暗纹锦服,眉目纤巧,保养得宜,依稀可见年轻时八面玲珑的气度。
“哀家就盼着你时常进宫,与哀家说话逗趣儿呢!” 太皇太后极是受用荣贵太妃这般殷勤。
“瞧瞧老祖宗红光满面,又得了个乖巧的孙媳妇儿,当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昨日丝竹礼乐声响了半日,倒吵得哀家头疼。” 话虽如此,太皇太后的脸上却不见半分气怨。
荣贵太妃是个惯会察言观色的,听得如此,便顺着太皇太后的意思笑道:“沈氏的孩子个个都是好模样儿,敢明儿再给老祖宗生个粉雕玉琢的曾孙,更有得闹呢!”
“你瞧瞧她这张嘴!还是这般爱说笑!” 太皇太后闻言笑得合不拢嘴,指着荣贵太妃对身边郑姑姑道。
“依老奴说,像荣贵太妃这般含饴弄孙,才是好福气呢!” 郑姑姑想起了月前报进宫的喜讯,裕亲王妃诞下麟儿。
“还说呢!” 荣贵太妃说风就是雨,不知怎得竟长叹了一口气。“旭儿赋闲在家无事可做,便成日里往西郊的演武场跑,我这个做亲娘的,整日里也见不到一回人。”
“旭儿自小便不是个安分的,如今出宫立了府,可不是更坐不住了!” 太皇太后轻描淡写将荣贵太妃的话挡了回去。
“臣妾今日,就舔着脸,求老祖宗一回。” 话虽如此,□□贵太妃一环扣着一环,显然是有备而来。“请老祖宗在皇上跟前美言几句,好给旭儿也某个差事…”
见太皇太后不言,荣贵太妃小心试探道:“臣妾听说…兵部有缺口,旭儿好武,让他去补这处缺儿,也算相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