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衡发兵前一天，顾珏做了一个噩梦。

他梦到顾衡和唐铮对峙，顾衡最终被斩首的事情。

让人最最难过的是，他竟然在台下亲眼看着他家侯爷被斩首！

顾珏惊醒，噌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心头一阵慌乱。

他连木屐都顾不得穿，便匆匆忙忙跑进顾衡的院子。

院子里还点着灯，顾珏的心微微一定，随即走过去，悄然伸直脖子往里面看。

书桌前，有个坐着轮车的公子在那仔细端详地形图。

顾珏的心彻底安定下来。

还好，侯爷还在。

这时，顾衡突然抬头，朝着外面看了过来。

见到顾珏，微微一怔。

“伯牙，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顾衡朝他招招手，“外面凉，快进来。”

不知怎么的，顾珏在看顾衡朝自己招手的那一刹，竟然控制不住地红了眼眶。

梦里的一切他都记得很清楚，他甚至都觉得这是甚至都觉得这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他竟然……他竟然亲眼看着自己竟如兄长的恩师死在了刑场上。

而他却……他却无动于衷……

顾衡的眉心微微一动。

这孩子……不会做梦梦到他前世被斩首那一幕了吧。

顾珏讷讷走进来，对着顾衡作揖，哑着嗓子开口：“侯爷，伯牙做噩梦了。”

“梦都是反的，不必相信梦里的一切。”顾衡伸手，将旁边的手炉塞到顾珏手中，抚了抚他的头，垂眸看到顾珏赤着脚，微微蹙眉，“怎么不穿鞋？”

“伯牙想见侯爷……”

顾衡摇摇头，从旁边柜中拿出一双干净的木屐递了过去，顾珏红着耳朵穿上。

“明日我便要离京了。若遇到事情，可以找李叔，还有子良兄和适之兄。他们与我是结拜兄弟，你都是知道的。”顾衡抚了抚他的头，“在家好好读书习武，莫要荒怠功课。”

“好。”

顾珏看着面前这个温温润润，却对着自己喋喋不休叮嘱的侯爷，心头的温暖前所未有。

如果那时侯侯爷没有将自己带走，也许，他现在已经是金陵大街上的一具饿殍了吧。

家……

有侯爷在的地方，才是家啊。

至于那里……太尔虞我诈了，他接受不了。

顾珏离开以后，顾衡继续看起了地形图，门又被轻轻叩响。

“进来。”顾衡开始写批注。

“爷，夜深了，妾身给您熬了一些热汤暖暖身子。”

听到这温柔的女声，顾衡一愣，抬头看到是虞姬，不免开口：“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歇息？”

“明日爷便要出征，妾身今日想来为爷舞剑送行，助爷大破敌军，早日凯旋。”虞姬低着头。

“天色很晚了，早些回去歇息吧，汤我等下喝。”顾衡摇摇头。

“爷……”虞姬拨着手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何事？”

“从妾身进府邸到现在，爷不曾碰过妾身一次，是妾身长得太……太丑了吗？”

顾衡：“……”

他不想造猴子，他只想专心搞事业啊。

“如今南周四面皆有诸国虎视眈眈，且百废待兴。我不可贪图安逸，而像他们一般尸位素餐。”顾衡看向虞姬，

“且，夫人不丑。”

虞姬垂眸，微微一拜：“妾身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