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他怎么可能哄除了盛纾以外的女人?
真当他闲得慌?
*
慕容澈回到延薰山馆,先去书房唤了暗卫,命他们查查慕容澜。
今晚慕容澜太奇怪了。
往年他们到行宫来,慕容澜除了给慕容祈请安外,几乎不出现,更别说去游湖了。
慕容渊闹出这场祸事,虽然确实是他居心叵测,但慕容澈可以断定,慕容澜没少在暗中推波助澜。
只是慕容澈目前还不清楚他这么做的目的,难道就是为了最后博得皇帝的同情?
这会不会太大费周折了些?
“殿下,这是京城才送来的密信。”
暗卫听完慕容澈的吩咐,又从怀里拿出一封用火漆封好的信。
这封信是以段臻的名义送来的,但其实是他俩的师尊段无名的手书。
段无名的手书送到京城段臻那里,他又原封不动给慕容澈送了过来。
慕容澈展开那信,一目十行地看完,脸色阴沉得让人怀疑他是不是马上就要提剑杀人。
桌案上的烛火散发着微弱的光。
慕容澈拿起剪子剪了剪灯芯,火苗欢快地跳动了几下,然后燃得更欢,屋内比方才亮了许多。
剪完灯芯后,慕容澈将手上的信置于火舌之上,看着它在自己手里一点点燃烧殆尽。
片刻后,慕容澈掸了掸指腹沾上的一点灰烬,抬脚往寝殿走去。
他耽搁的时间太久,盛纾已经独自睡下了。
她穿着杏色的寝衣,白日里高高挽起的发髻此刻尽数披散在肩头,红扑扑的脸蛋半隐在乌发之间,看上去煞是娇憨可爱。
慕容澈探手捋了捋她的发丝,想起信中的内容,心中顿时钝痛不已。
段无名先是告诉了他情丝蛊的种法。
他说,情丝蛊并不会直接种在男子体内。
那蛊是先种在女子体内,等男女欢好之时,蛊虫自会进入男子的身体。
这蛊虫平日里不会让人察觉到任何异样,但是当两人互生情愫后,一旦那女子去世,男子便会遭蛊虫噬心。
用死去女子的心头血,可暂保男子性命,但那男子也会变成废人。
这其中的一些事,慕容澈上辈子已经从段臻那里知道了,可另外的,却是头一次听说。
联想到盛纾中毒,慕容澈不难猜到,那背后之后从始至终的目的都是他。
盛纾,她甚至都称不上是杀人的工具,她不过是做了那人杀他的一个媒介。
他是东宫太子,饮食起居都有专人负责,想对他下毒,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那人换了个思路,先给他们二人种蛊,然后对盛纾下毒。
盛纾一死,慕容澈不死也废。
况且,前世若不是刚好有段臻在,只怕慕容澈到死也不会知道自己是被这种方式杀死的。
杀人于无形,不留下任何把柄。
纵然是对手,慕容澈也不得不说一句,那人的心思不仅仅是歹毒,还很缜密。
慕容澈看向熟睡的盛纾,她似乎睡得不大安稳,梦呓了两句。
段无名的手书中还说到了盛纾中过的那名叫半月鸩的毒。
他说那毒罕见,还需些时日才能向他回复。
连段无名都觉得头疼的毒,可见其可怕的程度。
慕容澈低头亲了亲盛纾的额头,眼神晦暗不明。
盛纾大概一直以为,她被送来大周,是为了引诱他,然后给南诏传递消息的。
这傻姑娘……
到死也不知道,她会被送来,其实是为了让他爱上她,然后方便背后之人杀他。
慕容澈心痛如绞,恨不得立刻查出背后之人,啖其血肉,方能解心头之恨。
“殿下?”
盛纾终究还是被他吵醒了,美目微睁,勉力打起精神看向他。
慕容澈已脱了外袍,只着中衣。他侧身揽着她,想哄她入睡。
他目光温柔缱绻、满室的静谧,无端地让盛纾的心感到踏实。
盛纾忆起之前在万壑松风的一幕,谁都看得出皇帝对慕容澜生出了不忍之心。
他可是慕容澈杀母仇人的儿子……
盛纾心底涌起了难言的滋味,挣扎一番后,她伸手环住慕容澈的腰身,头枕在他的小腹上,和他依偎在一起。
便偶尔放纵一次吧。
盛纾心想。
“怎么了?不想睡了?”
他微凉的指尖从她的耳垂、颈侧抚过,给她带去阵阵战栗。
盛纾按住他的手,不让他继续作乱。
不知是因为今晚月色太美,还是因为慕容澈看她的眼神温柔得能滴水,盛纾暂时放下了前尘往事,轻声说:“公主和我说了,昭惠皇后是被四皇子的生母……”
话说到一半,盛纾便有些懊恼,心想自己今晚莫不是昏了头?
提什么昭惠皇后?这可是慕容澈心里的禁地,一提他准发火。
盛纾睨着慕容澈的神色,见他果然脸色微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