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谨言是真的醉了酒,吹完笛子独奏一曲后,他就自顾自地飞上枝头去了,站在高高的树干上望着明月吟诗作对,也不知在抒发什么思念之情。
褚祁风看着立在树干上摇摇欲坠的大师兄,心都快要提起来了。但他修为不足也没多少灵力伴身根本就上不了树,想尝试着运转周身灵力只觉似有一团气体阻断在他的心口,教他胸闷气短压根就提不上力来。
或许还是因为他是魔族之人,习惯了魔族地界严酷腥热的环境,适应不了仙家门派的充沛灵气吧?
少年尝试了几次后,发现自己真的是调动不了周身灵力。只能眉头忍痛默默地选择了放弃,转过头去求助一旁的洛宁之。
“大师兄醉了,洛师兄难道不担心他吗?”褚祁风心底有些捉急,他生怕司空谨言站那么高,万一掉下来了伤到自己怎么办?
然而他在这心惊胆战地担忧不已,身为司空谨言的同门师弟洛宁之却还在无动于衷地安静吃喝,简直令人生恼。
但褚祁风向来是个能把自己心底里的负面情绪给隐藏得很好的人,他面上依旧克制地笑着,语气也十足地温顺耐心,好声请求道:“洛师兄不打算将大师兄从树上带下来吗?我怕他万一因醉酒而一脚踩空了就不好了。”
谁知洛宁之却只是略一抬头瞥了一眼树头上的那抹藏青色身影,便收回了目光漫不经心地笑道:“我看师兄自个倒是玩得挺不亦乐乎的,我就不去搅他兴致了。”
褚祁风听他此言,立马将目光投送过去。只见树干高枝上,那抹挺拔修长的身形正披着星光银辉飞落在各种枝头上,跳动地飞舞着好不活跃快乐,这轻功卓绝的哪儿是还需要人担心记挂在心头?
洛宁之之所以无动于衷,是因为他知道师兄哪怕醉了酒也无须他去担忧照顾。
以往司空谨言也不是没喝醉过酒,只不过很少。屈指可数的几次还都是同陆景行、周文德,常棣他们一块纵情畅饮喝醉的,除了有一次他一直念叨着想家,其余时候基本都是因为高兴才多喝了酒。
而今儿个大抵纯粹是因为吃了火锅,心情好吧?
司空谨言这人喝醉了酒也不折腾人,就自个找乐子嗨皮玩耍,有时候兴致来了还会展示一下个人才艺。然后等醉意消下去就洗一把脸,摸索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特别省心地往床上一躺,倒头便睡了。
最后司空谨言大概是看月亮看够了,便从树顶上飞落了下来。
褚祁风一直在底下守着他,一见师兄终于从高空之上飞身落下,便立即站了起来迎上前去。
司空谨言原一直在树枝高空上飞身跳跃,花式练剑,此刻飞落下地便将手中用灵力凝聚而成的寒霜剑化成水汽消散而去。
司空谨言面色虽有些恍惚带着几许醉意,但神智却还是清晰的。他稳当当地落在地上,立在原处静静地看了一眼身前之人一秒后,便弯起眉眼笑道:“祁风呐……”
司空谨言这人一向都很能照顾人心,即使他带回来的这个少年容貌与他师弟极其相似,他也从未认错过人。哪怕是醉了酒神智并不算清晰,也依旧能准确地叫出他们的名字来,从不会让褚祁风尴尬而无所适从。
少年抿唇应了一声:“嗯,是我。”便上前一步搀扶住了他的手,轻声温和道,“我扶师兄回去吧,你今晚喝醉了酒还是别见风的好,不然明早醒来该头疼了。”
司空谨言本就没多少醉意,虽喝了许多酒但走路还是稳的。可此刻少年却似完全忽略了他金丹期御剑的修为,非得贴心十足地搀扶着他走。
司空谨言便乐了,干脆将手臂一收,一把将少年收拢在臂弯中。原本还笔直稳重的身子瞬间倾斜到了褚祁风那边,将手臂挂在其肩膀上摇摇晃晃的,就是故意如此不肯安分。
“既然如此,那就有劳师弟啦。”司空谨言笑说道,几乎把自个一半的体重都压在了少年肩头上。
褚祁风猝不及防被他这么一压,险些没站稳踉跄了一下,差点将俩人都给向前栽了去。
幸好司空谨言及时带住了他,把手臂一收就将少年踉跄的身形给拉回了原地。司空谨言“哈哈”大笑着,捂着肚子在那儿乐了个不停。
他大概是真的醉了吧,竟真的将体重交托于一个少年郎身上,让人家这么一个小身板背着他进屋回房,也不想想他什么体型人家什么体型。
司空谨言虽看着身形修长且削瘦,但该有的强健体格腹肌人鱼线是一样也没少,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那种。
他身姿挺拔体格强健,单是那个子往秤上一站,重量也绝不会轻到哪里去。
少年背不动他也实在情有可原,司空谨言哑然失笑,拍了拍人的肩膀,说:“没事,不用你扶,我自己走得稳。”
经方才那么一闹,褚祁风自知自己是背不动大师兄的,便红了脸没再逞强。
司空谨言打算回去洗洗睡了,对褚祁风说了一声:“晚安,早点休息。”
转头也不忘叮嘱洛宁之道:“天色已晚夜风微凉,宁之你别在外面待太久了,快进屋去吧。”
洛宁之全程没有走上前凑那个热闹,原本一直都是立在不远处淡漠地看着,甫一听到师兄唤他的名字,瞬间就回过神来。
他轻抿了一下唇,垂眸应道:“嗯,师兄也早点休息,别宿醉吹风着了凉。”
“你俩说的话都是一个意思。”司空谨言笑了笑,又手欠地各自揉了一把他们的脑袋,把人头顶的毛发都揉乱了才收回了手。
大师兄弯着眉眼同他们挥了挥手,晃着悠闲的步子往居住的屋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