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云靖却是摇头苦笑道：“意姐姐，你不知道，这已经是国师悄悄儿带回来的第三个民间神医了……宫中御医们是不太敢说实话，总是虚虚实实的说，来来去去就是养着些，莫劳累，多戒口什么的套话，其实大概他们也知道是不得好的，所以也不敢有人说个确切日子能好。民间来的那些个大夫稍微好些儿，国师找来的也都是耿直人，上回那两个虽然是吞吞吐吐的，最后也说了不过是熬日子，养得好些儿，能再有个三年五载……这回这个更耿直，只说病人喜欢怎么着都且随他去罢，再拿什么好药养着，也是除不得根的，少些烦心事，还有个两年，多思虑了，也就这一年上下的时候了……”

我分明看着乔云靖说到这后头，已经忍不住的眼圈都泛红，只是强忍着不愿意让我们看见，头都低得快要下巴点着锁骨了，要是换了他的白泽形态，估计两耳朵都得耷拉到额头上去了。那可怜兮兮的故作坚强的小模样，看得我都心软了一下，更别提钟意这个偶尔就圣母心发作的了！

钟意抽了自己袖袋里放着的手帕就垫脚抬手给乔云靖印了印两边眼角的水光，柔声安慰道：“小白不要伤心也不要着急，或许……或许民间还有更厉害更高明的大夫呢？国师在外头跑的时候也多，对你父皇也上心，或许……或许下回就能找着个真正能起死回生的神医了！”

小白勉强点个头算是回应，眼角那湿痕却是旧的刚去，新的又添，钟意看得不忍，又抬手给他擦去。小白这个小中二少年，大概记起来旁边还有一个我看着呢，忽然就不好意思起来，接过钟意手里的帕子，胡乱在眼角里擦擦，然后便别扭的拧开头说道：“我忽然想起来，前头似乎还有点儿事儿没处理完的，我先去洗个脸忙活一会子，稍后才进去看我父皇罢！意姐姐和容姑姑先行一步！”说着就掉头跑，可这跑路途中还不忘把他手里那原本是钟意的帕子顺手塞了进他自己的袖袋里……

我见着他这小动作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也就钟意那个迟钝心大的看不出来不对劲罢了！真当我也跟钟意那般傻不拉几好哄了么？

钟意也是傻得完全，愣在那儿看着小白走远，好半响才问我道：“小白他没手帕子吗？怎么拿了我的就走？”

我重新提了小白匆忙间放下在地上的食盒，故意也不和钟意提小白这点子不对劲，只笑笑岔开话题说道：“小白那能没有手帕？只怕是最近忙了些儿，他身边有些宫女太监照料得不够周到也是有的，咱们帕子也多，回头另给你预备新的就是了。既然小白有事儿忙，咱们就先去看看皇上吧，也不知道这两份汤，那份儿更合他心意些。”

钟意果然就忘了那帕子的事情了，想了想便应我道：“我猜还是骨头汤吧？皇上不管胃口好不好，总是顿顿得有肉，大概是见了肉汤他更喜欢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