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五百里外的色勒一边擦拭着银镯子,一边在想着他心爱的姑娘,那个白净而丰满的身影跳进了他的脑海,让他心情愉快起来。
他哈了口气,然后用战盔的护颊里的棉布里子仔细的擦拭那个镯子。一点黑色的锈迹都没有了,圆圆的镯子泛出白色的银光。
就在小心翼翼将银镯子揣进怀里的时候,色勒还是闻到了一丝血腥的气息。
这几天牛录里大家的心情都不是太好,甲喇额真爱巴礼被旗主莽古尔泰暴打了一顿,旗主莽古尔泰的火爆脾气正蓝旗的人都知道,挨了一顿鞭子的爱巴礼回来之后,逢人就骂,见到不顺眼的人就打,色勒遇到过一次,多亏他躲得及时,逃过了一个鞭子,爱坎就没有那么走运了,这个可怜的家伙,拄着一根拐杖,一蹦一跳的没有避开爱巴礼,那看起来有些滑稽的动作激怒了爱巴礼,挨了几鞭子的爱坎倒在地上,又被踢了好几脚。
等爱巴礼发泄完怒火之后,色勒才敢去搀扶爱坎。人真是很奇怪,在爱坎健壮的时候,自己痛恨他,现在他彻底变成了弱者,自己反而在同情他,而且几次出手帮助他。
不过不总都是坏消息,也有一些好消息,听说广宁右屯卫缴获了五十万石的粮食,大家都要赶到右屯卫去搬运粮食,这些粮食需要搬运半年的时间才能全部运完,今年再也不用担心挨饿了。
听说还抓到了许多的俘虏,这些俘虏会分配给各个牛录,给披甲人做奴隶,自己已经是专达了,也许还会分到一个。但愿能分到一个会干农活的俘虏,这样地里的庄稼就不用太操心。有了空余的时间,要好好练习武艺,这次到广宁来,遇到那些长枪兵,真是太槽糕了,如果不是自己运气好,也许就倒在宁远城下了。但愿以后再也不要遇到那支打着一杆神兽旗的明军,真是可怕。
“色勒,快点准备,我们马上出发。”
叔父阿尔赛的声音在远处响了起来,色勒慌忙大声回应。
牛录出发了,向着右屯卫的方向,色勒整理好他的小队,带上他,算上那个瘸腿的爱坎,还剩五个。回家之后就能补充一些披甲,从那些赶着骡马、推着小车的辅兵里挑选一些出来,这些人要训练一段时间,千万别挑到一些笨蛋,或者是胆小鬼,如果都能像爱坎一样勇敢的就好了。
哎,可怜的爱坎。
沿途的城堡正在被一些投降的明军拆除,道路上还有许多行进的人群,那些人都是投降的明军和他们的家属。不应该再叫他们明军了,应该叫汉军,大汗下了命令,这些汉军和当地的老百姓都要迁走,迁到辽河以东去,在那里有的是闲着的土地,这些汉军和老百姓都将分到土地,种地、纳粮、服役、当兵,这些老百姓大概想着到哪里当兵都一样吧!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反正大汗的一道命令就可以全部改变。
这些离开故乡的人们看不出来有什么表情,赶着牛马、推着小车,沉默无语的走着。色勒也搬过家,从山清水秀的赫图阿拉搬到了奉集堡的兵屯,听说这次回到奉集堡后,还要搬家,要搬到复州。那个地方色勒从来没有去过,倒是听说过,离盖州很近,距离海边也不算太远。听说住在海边不好,风很大。那也没有什么的,每搬家一次,土地分的就多一些,生活就会好上一些,这次一定能分到更多的土地。
虽然每次搬家都会过上更好的生活,但是色勒每次搬家都有一些不舍,赫图阿拉的青山,奉集堡的田野。不知道这些汉军会不会对这片曾经养育过他们的土地产生眷恋。
“喂!”
身后响起喊叫声,色勒回头,是叔父。阿尔赛骑着一匹战马快步而来,马儿打着响鼻,冲倒了前面一个来不及躲闪的汉军。
倒地的汉军一咕噜爬起来,愤怒的眼神投向高高在上的阿尔赛。
阿尔赛仰着脸,他那如刀刻斧削般坚毅的面孔露出一脸的嘲讽。随即,他挥起了手中的皮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