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通往广宁右屯卫的官道上,阿尔赛骑着他的战马快步而去。路边一个倒地的汉军在友伴的搀扶下爬了起来。望着扬长而去的阿尔赛。他的同伴使劲咬了咬嘴唇。
“大汗下的有命令,旗人不允许殴打汉军,铁峰,我们去都堂大人那里告状吧。”
“不要。只是一鞭子,不碍事。”
那名挨了一鞭子的汉军挣扎着直起腰杆,就在他俯身准备拍打大红战袄上沾着的尘土时,看到了色勒那双好奇的眼睛,于是,他改变了想法,不再去理会那大红战袄上的尘土,再次直起了腰杆。
色勒没有停留,随着大队的人马继续向宁远右屯卫进发。
宁远右屯卫城外人山人海,旗号林立,各式各样的运输工具挤满了官道和原野。熙攘的人群就如同一大群蚂蚁围着一只死去的螳螂一般。城门口,昔日大明宁远右屯卫的掌印官、捕盗官已经更换了发型,他们带着谄媚的笑容向每一个经过的后金军官点头哈腰。
阿尔赛咒骂了一句,然后拨开挡路的人群,向着爱巴礼的甲喇额真旗子挤去。
人很多,又不能一直站在官道上挡住道路,色勒跟着牛录旗下了官道,在原野的一处空地安顿下来。
过了很久,阿尔赛才回来,不过他没有空手而归,身后跟着一队垂头丧气的明军俘虏。
“色勒,这个就给你了,看好他,别让这个家伙跑掉了。这个家伙的个子很高,养好了,会是一个干活的好手。”
阿尔赛揪着一个大个子明军俘虏走过来,来到色勒面前,一把将那个明军俘虏丢了过去。那个明军俘虏踉跄的向前奔了两步,还好没有摔倒,然后就势蹲在地上,不停的咳嗽。
望着这个高大的明军俘虏,色勒心中一喜,随之而后的是无比的失望。那个蹲在地上的明军俘虏咳嗽着,用手抹了一下嘴角。色勒看的很清楚,这个家伙的手背上有一丝鲜血,要么是受伤了,要么就是得了重病。得了这种咳血的病是没有力气干活的,也活不长久。
“叔父,这个家伙有病啊!他咳血了。”
没有等渐渐走远的阿尔赛回头,那么明军俘虏停止咳嗽,抬起头,说道:“我没病,只是受了伤,会好的。”
“你会说满语?”
色勒惊讶的长大嘴巴。
“会一点,收下我吧,如果他们知道我咳血,也许会杀了我。”
那名明军的俘虏用近乎哀求的语气向色勒求情。色勒有些为难,分配俘虏只能有这一次机会,如果这个家伙真的死掉了,再去找叔父要一个,肯定是不可能的事情。
阿尔赛扭过了头,“色勒,你刚才说什么?”
“哦,没事,没事啦,叔父。”
回答了阿尔赛的问话,色勒悔恨的肠子都青了,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说没事。一直运气很好的自己,今天真是倒霉,分到一个病秧子俘虏,这个家伙如果死在了半路上,那就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你受了什么伤,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张小一,挨了一下,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打的,打在后背上,也许是铁骨朵吧。”
色勒心中一惊,他仔细的上下打量着这个张小一,有点像啊!他不敢确定,于是他绕道了后面。真的有点像,这个张小一的背影,真的很想自己在河口追击时干掉的第一个明军。
真的会是他吗?这个家伙命真大啊!那么重重的一击,都没有打死。
“你在那里受的伤?”
“是在西宁堡前面的一座烽火台吧,我们被打散了,被骑兵打的了。”
色勒头皮发麻,天底下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这么巧合的事情。
“你的伤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