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童玉女郎才女貌,在一起天经地义,半路杀出个乔爱,横刀夺爱,好可惜哦。”
“就是,突然和那女人结婚,感觉像被下了降头。”
“咳咳…”正房在边上静听良久,乔爱曲指敲着登记册,咳两下善意提醒。
接待收回本子和笔,这原是为疫情管理准备的,示意她去一楼休息区等,浑然不觉仍继续摆谈。
“要不是那谁横空插足,没准他们会在一起,我觉得有可能…”
“越聊越起劲?”声起嘹亮,她蓦地抬手拍桌,铿锵有力,“还不住口!”
接待几人这才猛回头,睨她目不转睛,初始呆怔发懵,接着笑容消失,诚惶诚恐大惊。胸牌歪掉的女子面目已惨白,刚才数她话最多。便排排站好低头不敢看,眼皮打颤连唇丝儿都哆嗦,神色躲闪。
当别人正宫面瞎编排,这不止是精准踩雷,还把雷坑翻个底朝天,要告老板那儿去可怎么办。
“对不起乔小姐!我们没注意到你在…因为你几乎没来过这儿才疏忽…”某接待解释道,“您别动气往心里去,刚那些全是我们胡说八道,闲着没事磕八卦而已,就跟消费明星一样纯属妄想。”
“对都是脑补!毕竟斯总那么好看,淮神刚好也帅…八卦魂忍不住。”
她笑而不语,口蜜腹剑,堂皇展示出婚戒。“看清楚这是什么,全国谁不知斯映缈嫁给了我,装聋作哑当我不存在?给她胡安排什么野男人,我堂堂正妻倒成了第三者,九年义务教育没教会你礼貌,背后造谣诽谤不怕坐牢啊。”
几人吓得面无血色,“求求了不要告我们…”
“白领工资上班摸鱼,还拿你们老板消遣当乐子,赚钱真容易。”
“…”就今天而已,平时也不闲。
“听清楚,她不是供你们消遣取乐的商品。”乔爱慵懒趴桌面,温和冷若冰霜。
“是是…清楚了。”接待们点头附和,惹不起。
善哉,深呼吸以平息,倏尔续问,“你们刚才说那记者是怎么回事?”乔爱说着。
其人战栗了下,适才胸牌歪掉的女子被同事推出来挡枪,她战战兢兢道,“是上阳报的记者,他和公司不对盘很久了,坚持报道我们的负面消息。”
“你们都觉得,淮总喜欢斯映缈吗。”
几人便滞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那女子顶风回答,“是的,公司很多人都这样觉得,不是我们非要瞎编排,是淮总存在感太强了。”
兀自点头,已了然。最后那半句道出真相,存在感太强。
再打听得知斯映缈处理纠纷去了,下午有警察来了解情况,去协助做笔录什么的。顺便去楼上总裁办公室坐坐,四顾盼望观光旅游,屏风后别有洞天,窗明几净,吊饰、展画、折柜、古典石膏,空气间有股类似家里熏香味道。
一来吓一跳。真是男绿茶?躺老板椅里她思忖着,心里像插了根刺不除不快,不管怎样这高压灯泡都太碍眼,非得拿掉不可。在完成离婚大业前须得出手,铲除绿茶人人有责。
拨电话给陈鸣,他这会儿应该在斯映缈身边,静待接通…
“喂?夫人你找我有事吗。”电话里男子殷勤道,听声音在闹市街区。
“陈鸣,你们到哪儿了。”
传来阵杂音。“刚从警局走,老板意思是找家咖啡厅坐,她要理点事情。”
“谁和她在一起呢,淮副总?”
“不是,杜司野和朱谦雨,我们出来就带了两个秘书。”
“那你把电话给斯映缈,我有话和她说。”
他则犹豫,反问,“你为什么不直接打给她…”接着听见碎语,那边像起了龃龉。
“夫人,她不肯接。”
意料之中,寒暄两句挂断。
月寒良夜,灯火阑珊。
她在屋里倒腾眼妆,眼角重刷几笔,卧蚕也来几下,眼睛像过敏肿得发亮,嫩红剔透梨花带雨。还不够楚楚动人,使劲儿朝脸颊掐两下。头发蓬松弄乱,衣衫不整,往镜子前一站,活像被渣妻抛弃的失足弃妇,要的就是这效果,完美。
不时听闻窗外脚步声,引擎隆隆由远及近。唰掀开帘瞧,斯映缈的专车已然停大门前,仆人搀扶她下车,轻快窈窕,摇曳生风,一行人浩浩荡荡转眼接近宅邸。
女人进屋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模样。家妻无辜攥紧窗帘,含情眺望泪盈闪点,两眼肿得像被人打了,装束也凌乱,似受尽□□刚从贼人手里逃出来。
“你怎么了?”她问,竟有点心疼。
“我都知道了,你和他的事。”乔爱哽咽着,嗔怨也不甘。
莫名其妙…她知道什么了,和谁?斯映缈正懵着,听那噗嗤出声,“怎么,心里没谱找不着北,还是哑口无言心虚了?自己在外面干些好事没数吗,你和沉星副总裁淮西!”
“我全知道了!你们表面拿工作掩护,其实情投意合,整天在公司眉来眼去,暧昧不清,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呢。枉你人设立得好,性冷淡高岭之花,私生活检点不近男女色,结果你男女通吃!家中红旗不倒在外彩旗飘飘。”
“…”她已泯然无语,甚至想笑,情景剧演上瘾了?张口就来。
“你到底怀着什么心思和我结婚?难怪把我当玩物,喜欢才逗一下,不喜欢当垃圾扔一边,仅拿空荡荡躯壳面对我,心里想着别人。姐姐你好渣…肆意玩弄我的感情,可我却甘愿被你玩弄。”
…有理有据?倒打一耙。
静候顷刻,观她缄口沉默暂时消停了。斯映缈启口道,“在此声明,我和他清清白白问心无愧,你不要再无端指责,无理取闹。”
她抽搭了下,仍中气十足,“那你怎么解释那张照片,你十几岁时候拍的,他揽你亲密得很。你们要真没什么,怎么不撇清自证?要真问心无愧,就该把他开除,要么调走,而不是纵容流言蜚语。”
是的,开除调走才是真实目的,管他绿茶还是蓝颜竹马青梅,总之留不得。
至此女人深深拢眉,察觉乔爱那不依不饶的气势,是吃了秤砣诚心要杠。
“不说话了,舍不得?”她昂起头颅,继续挑衅,火上浇油。
沉默是溺爱的姑息。斯映缈眼帘微醺,眸态尽是无奈,燕懒莺慵,拾手机简单操作,终将屏幕展示给她瞧,“如你所愿调他去香港了,下星期执行,你别再作了,很吵。”
“还有那张照片,里面第三个人就是淮西的女朋友,不要让我听见你再指摘他一个字。”
——砰,书房门紧紧合闭。
掷地赋声,气寒凛冽。空气像结冰裂开…她不觉摸后颈,凉透了。
转回沙发窝舒服躺下,扬起胜利笑容。揶揄,还不让指摘?那就是个眼中钉。直觉告诉她照片里三人有故事,然而不重要,重要是排除异己,就像有些女生谈恋爱以后,要求男友删掉频繁联系的女性一样,她觉得合情合理。
妙哉,那么现在还剩一件事,支票拿到手离婚跑路。掰指头盘算,自己手里还有零头能补贴生存,需要租房、置办家具…
不禁浮想联翩,等到时布置新家,要折叠柜、榻榻米、多肉、真丝四件套…浴缸带空气按摩那种,当然别忘了负离子吹风机,居家旅行必备。说起旅行,嘴角溢笑,常听朋友唠叨说想看遍大好河山,等离了正好去散心。
遂敲微信群艾特各位:旅游有想法没?我哪儿都可以,看你们意见我来安排。
…
“想去芸南?可以啊,现在虽然不是最佳季节,照样有蓝天清澈,湖光潋滟,风景盛地一年四季美不胜收。真要去的话多带点防寒衣服,那边昼夜温差大。”
“我随时有时间说走就走,她?管不着。”
斯映缈出屋煮咖啡,将那副自得逍遥尽收眼底。电话夹耳边聊,哪里雪景好,风花雪月珍馐美馔,防晒保暖保湿防寒…
持咖啡的手放松,她察觉到什么。
乔爱挂断语音,回眸见她静静睨视自己,瞳深像黑洞顷刻会崩塌。抬手摸摸脸,沾了脏东西吗。
“你想跟我离婚?”斯映缈问,嗓音有些陌生。
“…”瞳孔地震,七魂失六魄,赶紧跑来解释,“不是没有!我怎么会想离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