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进来吧。”李堇声音沙哑,双眼红肿,眼里满是血丝,还是维持着蹲坐在床上的姿势,怀里搂着季言安的头。
伸手接过陶氏手里的药汤,李堇还是一样,用口给季言安渡进腹中。
“堇娘,娘来看着言安,你睡一会儿吧。”
陶氏接过大儿子的脑袋,轻轻放在枕头上,扶着李堇下了床。
“我先去趟店里,得把料先调好。”
李堇活动了下身体,洗了把脸,就出了门。
把料调好,跟鲁大娘和鲁三儿交代了一下,这几日就不来店里帮忙了。
“堇娘,你放心去照顾言安,店里有大娘呢,大娘会把店顾好的。”
鲁大娘听到季言安重伤念了声佛,看着李堇憔悴的模样叹了口气,催着李堇赶快回去休息。
店里的食客听着也纷纷感叹了起来。
“堇娘子的相公也太倒霉了,过几天要考举人了,这会竟然受这么重的伤。”
“可不是,唉……腿都断了,人都昏迷了,伤筋动骨一百天。”
“这在街上骑快马的人真是缺德。”
“秋闱还七日就要举行了,堇娘子,唉……你也别太失落,三年后再考,你家相公才十八,还年轻呢。”
“可不是,隔壁胡同的王秀才,都五十多了还在考呢。”
“还有七日怕是来不及了,床都下不来,唉……”
……
今天是八月初七了,乡试是八月初九到八月十一三天。
季言安昏睡了三天了。
重伤那天没有用麻醉药,前几天一直不断痛醒。
一直到第四天,不知道是痛麻木了,还是缓过来了,季言安陷入了昏睡。
后天就要秋闱了,季言安还是昏昏沉沉地昏睡着。
李堇很不安,一边盼着季言安能及时清醒赶上秋闱,一边又希望他错过算了,总比他去府院号间呆三天磨掉半条命好。
不过是再等三年罢了。
可是理智上,李堇也知道,季言安重伤成那样都强撑着不用麻醉散,他定是打算要赴考的。
错过了,他定然无法接受。
“交给天意吧。”
李堇看着昏睡的季言安,终是没有去摇醒他。
初八一早,季言安睁开了双眸,强撑着坐了起来。
……
杨府。
“泓儿,”杨老先生一早便将杨泓喊了过来,“阿爷昨晚思虑了一夜,还是不放心言安。”
那晚杨泓去护送季言安,久去不回,杨老先生就有不祥的预感了。
果不其然。
听到杨泓送回来的消息,杨老先生震惊异常,接着便是了然和自责。
他没想到,季无畏都死了那么多年,那人竟然还不放过他的儿子,还好,看得出来,那人不敢杀季言安。
这也侧面说明了那人有多忌惮季无畏,哪怕他已经死了,还是害怕他的儿子进京。
一方面,杨老先生也有疑虑,是不是因为他不顾当年的承诺,私自来找季家母子,才会导致那人顺藤摸瓜关注上了季言安。
杨老先生心底泛起一阵阵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