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忽然这么问。”他用的是肯定句。
靳言慵懒随意和拥着她,她陷在柔软的陷阱里。流丽夜色下,霓虹、雨水和若无其事的孤独带着浪漫缱绻的诗意铺陈开,让人想起1970年西德电影《英俊少年》的插曲《夏日里最后一朵玫瑰》,伤感、清亮。
盛鲸第一次遇见靳言,也是在这样的天气。那时她是茱莉亚歌剧专业学生,计划归国发展,在国内找工作。为了面试国内全英文版《剧院魅影》里的克里斯汀,深夜在剧场大厅演唱威尔第歌剧《茶花女·永远自由》。
当时制片人正引着好不好容易请到选角现场的靳言往里走,根本不想搭理她。还是靳言停下脚步,称赞她花腔唱得轻佻妖娆又贵气,像极大都会歌剧院的罗贝塔·彼德丝。
说她美好的歌声令寒夜如春。
因为自幼在国外求学,盛鲸不认得靳言,只觉得他看起来那么清高傲慢又冷漠的人,说的一定是场面话,指不定暗含取笑之意。
她不理他,他却轻笑着继续说,不仅唱腔漂亮,人也漂亮,像夜莺,像玫瑰,可也像清新纯粹的白色山茶。
那同样轻佻贵气的神情,就像在欣赏一盆法王路易十五的塞夫勒皇家瓷器厂用顶奢鎏金粉彩工艺打造的华美、精致、易碎的洛可可瓷花,并且因为太过美丽,稀世罕见而想占为己有。
“先生,您的眼神,让我以为您要出演Phantom。”
准艺术家的修养,骂人也文雅。他听懂了,可还是紧追不舍:“嗯,那作为男一号,我提议由你来出演克里斯汀。”
这是一段欢愉交织着痛苦的情缘。后来发生了太多事情,最终她没有继续歌剧音乐剧事业,而他也不再是北城众星拱月的天之骄子。
她几乎将他逼疯,差点失去所有,后来证明那真的是场误会。虽然他们重新在一起,财米油盐、男欢女爱,难舍难分——可她心里认定靳言总有一天会后悔。
见她久久地沉默着,靳言低头亲她,哄她说:“过去的事,不要多想。”
今年天是傅雁北的忌日,他从喜马拉雅北坡登山,最后消失在茫茫雪崩里,在冰原上无人收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