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浴室门发出“吱呀”一声,坐在原地的慕阮青忍不住回头。 刚出浴的少女身子轻软,周身好似笼罩了一层轻纱,远看不真切,近看无端夺目。 她走过来,身上被热气蒸腾过的香味越发浓郁,一瞬间,熏得慕阮青脑子都有点晕。 直到自己被指挥着进了浴室,他还在想着湿发下那一段白皙的脖颈。 桑槐穿着白色棉布裙子坐在床边,把头发都拨至胸前,用毛巾吸附着多余的水分。 等浴室里隐约响起了水声,她才把藏在衣领下的息宴拿出来。 “今晚自己找个地方睡,不许捣乱。”她揪着一片花瓣小声叮嘱着。 息宴瘫在床上,闷闷不乐的“哦”了声。 半晌,他又开口:“我不想睡了,想出去玩。” 桑槐没做他想,很快就同意了,“可以,不过不许——” “调皮捣蛋嘛,我知道啦……”息宴挥动着花瓣跳下地,转瞬间就消失在了房里。 桑槐并不担心他会遇到什么危险,反而是遇上他的人,才是要担心自己安全的那一个。 关掉外间的灯,只留了床边的一盏,桑槐手心溢出一团鬼气放在自己头顶,不一会儿,头发里的水汽就被全部吸走。 爬到里侧躺下,慕阮青洗完出来时,就只能看到她的侧影和满头墨发。 喉结无意识滚动了下,他这一刻才清晰的意识到,自己是真的要和她同床共枕了。 视线掠过瘦削的肩头和下陷的腰线,最后定在了并拢的双脚。 裙摆雪白,可脚踝的皮肤也并不逊色,慕阮青甚至想抬手去摸一摸,想知道那里的温度是不是和她的手温一样。 躺在床上,目光放空,他动也不敢动,就怕自己不小心碰到了她。 他不断告诉自己,这样就可以了。 能和她睡同一张床就已经足够了。 那头没有一点动静,就连呼吸声也微不可查,慕阮青无法判定她到底有没有睡着,沉思了会儿,他把床脚的被子展开,轻轻盖在了她身上。 桑槐睁眼,转了个身,直接面向着他,“不睡觉么?” “睡的。”慕阮青把被子往她后面扯了扯,随即躺下,身体挺得板板直,在桑槐如炬的目光下闭上了眼睛。 他感觉得到,她正在看他。 夜晚本来就是容易暧昧丛生的时刻,更别说,两人还睡同一张床,盖同一条被子。 双手紧紧握住身下的被褥,慕阮青任由自己的心跳声逐渐淹没大脑。 等体内的冲动渐渐平复下来,他慢慢睁眼,再侧眸,此时,对面的人睡颜正甜。 这回应该是真的睡着了。 眼睛不放过她的脸,慕阮青从被角挪到被子中间,轻轻抬起她的脑袋,把自己的胳膊放在了她颈后。 身体贴近,左手在腰间大胆的一揽,她整个人就彻底嵌入了他的怀中。 做完这一切,慕阮青的心跳又有上升的趋势,他僵硬着身体观察她,发现确实没有醒来的迹象,才开始平复心情。 她很冰。 手、脚、脸蛋、身体,包括之前亲吻过的嘴唇都是冷的。 慕阮青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能判断她的体质如此。 自己的怀抱火热,想必也能给予她一些温暖,这样想着,他顺势将她的双脚夹进了自己腿弯。 一个激灵过后,一切都陷入了平静当中。 等他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怀里的人不规矩的动了几下,慕阮青猛地惊醒,这才发觉后背湿了一层。 他被热醒了。 这种情况并不是第一次出现,但以前都是洗个冷水澡或者忍一忍就过去了。 可是这次怀里抱了一个凉丝丝的人,慕阮青连单纯的忍都无法做到。 身上越来越热,胳膊就越捆越紧,他的身体不自觉摩擦着她的,脑袋埋进她脖间,膝盖也顶|开了她的双腿企图往深处探究。 越是热,慕阮青的脑子就越清醒。 他很清楚自己现在在干什么。 这种体热与对凉意的渴求,并非是来自身体上的欲|望。他更像是一个站在火山口的人,隔壁就是冰山雪原,稍有不慎,一步踏错,他就会跌入万劫不复之地。 而此刻,在火山口的边缘,他正怀抱着冰雪,那就再不会放手。 桑槐是被活生生箍醒的。 身体仿佛要被对方揉碎,手脚都被紧紧缠着,胸口也附上了一颗脑袋,箍得她几乎要不能呼吸。 她费力抽出手把脑袋推开,才惊觉到这溢满室内的阳气是如此香甜。 眼眸瞬间沉下去,她深深地呼吸了下,看向满脸通红眼眸半睁的青年。 他的眼神毫无焦距,嘴里无意识发出低|吟,脑袋不停往她身上蹭,身体刚被她推出去,又条件反射般缠过来。 每一次都比先前缠得更紧。 桑槐捧住他的脸,指尖掐住一块软肉用力拧了一圈,满意的听着他痛呼一声,她才问道:“知道我是谁吗?” 疼痛使人清醒。 目光放空了下,慕阮青口里呐呐道:“是槐槐。” 叫出了名字,一切都好说了。 桑槐把他推倒在榻,翻身而上,覆在他胸前,问:“是不是很难受?” “是。”慕阮青烧得脑子都有点晕,唯有眼前的一双凤眼看得最为真切,“……我很热,槐槐,救救我。” “好,我救你。” 桑槐俯身,试探着在他唇上舔了一下,察觉到身下的人一颤,她捏住对方的下颚,命令道:“张嘴。” 慕阮青听话的张开。 两人舌尖相触的一刹那,不仅慕阮青,就连桑槐都感觉自己的灵魂在不自觉颤栗。 乳白色的阳气渐渐对上了弥漫出的鬼气,因为主人们的亲密接触,它们并没有对立,反而更为和谐的融进了对方的阵营里。 舌尖的互相试探,冷与热的二度碰撞,都在这个细雨交加的夜晚里,滋生出了不一样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