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侍?什么服侍?服侍谁?
光着身子怎么服侍?
沈归离有些懵,紧锁着眉头盯住慕风,凭借着多年默契,他终于从慕风轻颤的身子上瞧出了一丝端倪。
先是震惊,再是震怒,最后是不可思议。
这算什么,以色事人,主动献身?他与慕风好歹也有六年的主从之谊,在他眼中自己就是这样的人?
沈归离觉得匪夷所思,他想起昨夜慕风说明白他的意思,方才恍然大悟,原来,他的“明白”竟然是这样想的。
沈归离顿时气笑了。
他觉得自己的人格遭到了侮辱,冷笑一声,凉凉道,“就这样一副身子,你觉得,我会有兴趣?”
嘲讽意味甚重,此话落在慕风耳朵里,不啻于万军雷霆,将他击得体无完肤。
他猛地一颤,伪装出来的坚强一点一点破裂开来,满目无措,眼神飘忽,不知该落向何处。
是啊……这样一副身子,一个怪胎,主人怎么会碰?
他说不清是失落还是难过,像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折磨的他喘不过气。
沈归离在屋子里踱了两圈,尤自气怒,原本只要慕风开口解释一句,哪怕只是认个错,他都能既往不咎。
可偏偏慕风什么也不说,光着身子跪在他眼前,他怜惜他满身伤痕,又恼他不识好歹,两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愈演愈烈。
“嘭”一声,桌上的茶杯被扫落在地,两三滴茶渍溅在慕风脸上,惊得他浑身一颤,他越发埋低了头,整个人几乎匍匐在地。
若非沈归离眼疾手快地将他面前的几块碎瓷踢到一边去,尖锐的瓷片便要刺进他眼睛里。
他越发气怒,指着慕风,寒声道,“昭聿教了你六年,就学会了这么些腌臜心思,慕风,在奴所待了两年,你连武者的傲气都没有了?”
此言诛心。
慕风蓦地抬起头,寡淡的眸子一瞬间闪过无数种情绪,不甘,屈辱,难过,哀凄,无措,无数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化成了一道顽强的光,一点一点在他漆黑的眼中升起,那光太过于微弱,其后是无穷无尽的黑暗。
“我……我……”他双手捂紧成拳,几乎了听见骨头摩擦的声音,“罪奴……”
“我都把你从奴所带回来了,你还做的什么罪奴!”沈归离的嗓音蓦地拔高。
………
“下奴……”
沈归离彻底失了耐心,他疲惫的揉了揉眉心,指着门,声音重归平静,“出去。”
慕风顿住,千言万语再次被压回心头,他紧抿着唇,去捡地上的衣服。
“廉耻都不要了,还穿衣服做什么?”冰冷的声音响起。
一瞬化作利刃,直直刺入慕风心口,他茫然地抬头去看自己的主人,却只望入一片冰冷。
言语之利,足以让人浑身鲜血淋漓,无法动弹。
不知从何处而起的风,打的他寒毛根根直竖,那缕微弱的火光,终于还是被浓郁的黑暗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