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迦蓝走近东宫,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药味。伺候的宫女掀开帘子,一个大夫模样的中年瘦小男子背着药箱走了出来。
宫女见到布迦蓝上门,跟见了鬼一样,唬得马上丢下帘子,嗖一下窜了进去。
帘子差点儿砸到中年男子头上,他正一脸莫名其妙,听到一道清冷的声音在问:“你是大夫?”
中年男子抬头看来,见到面前的女子神色平静,那双如同湖泊般的双眸,只那么淡淡地看着他,就令他不由自主心头一颤。垂下头不敢直视,恭敬地道:“是,小的是大夫。”
布迦蓝打量着他,然后伸出手:“我病了,你也给我诊诊脉吧。”
大夫从未被人堵着直接伸出手让他看病,可眼前之人气势太甚,肯定非富即贵,他惹不起也躲不开。滴水成冰的天气,竟然紧张得额头细汗直冒。
布迦蓝虽没有学过诊脉治病,可她对人体的每块骨骼,每块肌肉纹理都了若指掌,由于经常受伤,几乎是久病成医。
对现在的身体更是清楚,比如她力道不足,先前揍人时太过用力,除了肌肉酸痛,还有脱力的现象。
这些小伤小痛,对以前的布迦蓝来说,就好比蚂蚁咬了口,从未想过要看病吃药,更没有想过要为难大夫。
她直觉海兰珠的怀孕来得太蹊跷,且不合常理。
首先,海兰珠每次请的大夫,都是医术最好之人,他们先前没有诊断出她怀孕,偏偏却被后来的大夫诊断了出来。
布迦蓝想试试这个大夫的本事,确认海兰珠怀孕的真假。
如果海兰珠真怀了孕,合格的猎人从不猎杀怀孕的母猎物,她让苏沫儿抓来的鸡,就大方送给海兰珠炖汤喝。
如果海兰珠还是在耍心眼,她就要洒鸡血,让妖怪无所遁形。
伸到大夫面前的手,又往前伸了几寸,他见到手上累累伤痕,更加惊慌失措,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
“嗯?”微微不耐烦的声音响起,吓得大夫的腿又抖了抖,一咬牙,手颤颤巍巍伸出去。
刚要切上脉搏,听到背后有人恼怒地道:“布木布泰,你又在做什么?”
大夫心头一松,忙收回手,躬身让到一旁。大福晋如阵旋风般越过他,拉起布迦蓝就往回走:“海兰珠已经有了身孕,你别再来欺负她,回你的宫去!”
大福晋心心念念都是科尔沁,海兰珠有孕对她来说是天大的喜讯,容不得她有半点闪失。
布迦蓝不想与大福晋争吵,手腕只翻转间就挣脱开来。
“布木布泰!”
大福晋脸色已经非常难看,布迦蓝见她又要开始念经,手在她面前一晃:“我受伤了,要找大夫治病。”
原本想要偷偷溜走的大夫,顿时又欲哭无泪,迈出的脚步被死死钉住,再也脱不了身。
大福晋看着布迦蓝的手,又心疼又恼怒:“早就跟你说,别出去惹事打架,苏茉儿,快带你主子回去......”
待她看清楚苏茉儿手上提着的笼子,顿时怪叫起来:“天杀的,你手上怎么又提着鸡!布木布泰!”
布迦蓝见大福晋已经像是被惹毛的老母鸡般,闪身进屋,温和地道:“你不要生气,请跟我进来。”
大福晋拦不住,忙跟了进去。屋里面热浪滚滚,药味香味夹杂在一起扑面而来,几乎连呼吸都困难。
海兰珠靠在床头,小脸上垂着晶莹的泪珠,楚楚可怜。皇太极坐在她旁边,神色温柔,伸手替她拭泪。
听到动静,两人一同看来,海兰珠瞳孔猛缩,小脸惨白,尖叫一声扑进了皇太极的怀里:“大汗,大汗快救命呀!”
皇太极神色瞬间冰冷,盯着布迦蓝说道:“你来做什么,出去!”
布迦蓝面不改色,淡淡地道:“听说大夫本事高,让他顺便也给我看看。”
她在炕的另一边坐下,对着大夫招手:“来,诊脉!”
大夫如丧考妣,双腿更吓得抖如筛糠,战战兢兢走了过去。海兰珠见状,瞳孔猛地一缩,眼中恨意闪过,脸色大变,手捂着肚子,神色痛苦呻.吟:“大汗,痛,好痛,我们的孩子,孩子......”
说着眼皮一翻,竟然晕了过去。
皇太极大怒,挥舞着手嘶吼道:“滚!把她给我拖出去!”
布迦蓝收回手,抬了抬眉,晕了啊!
真怀孕的话,正是海兰珠趾高气扬报仇的最佳时机,再说人也没那么容易晕。
除非她心虚,想要借机混过去。她实在是太蠢,布迦蓝本来还不确定,被她这一晕,彻底看清了她的底牌。
布迦蓝拿出匕首,寒光在大夫面前闪过,他神色惊恐,全身大汗淋漓,跟打摆子一样抖个不停。
“你在害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