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还没想好怎么平息安泽远的怒火。
“你给我解释一下——”
通身只围了一条床单的安总裁,咬着牙道:“为什么你半夜出现在我房间里,还有……为什么我睡在地上,你却睡在我床上?”
啊……为什么呢?
季初夏眨眨眼。
好像是……她睡到一半觉得很冷,于是一直拉那条床单,然后好像有什么重物摔了下来……
再然后,她就爬上床继续睡了……
“安总,”季初夏舔舔嘴唇,斟酌着字句,“有什么话能不能穿上衣服再说?”
“阿嚏——”
安泽远好像想讥讽她,却恰逢其时的,打了个喷嚏。
“您看,穿上衣服,慢慢——”
安泽远冷冷扫过一个眼神,季初夏乖觉地闭了嘴。
不过,安泽远总算听劝,走向外间,去穿衣服了。
“啊,安总!还有,还有,能不能再帮我买一次衣服?”季初夏在他身后窘迫地问。
安泽远深深叹了口气,抬手按住了额头。
与此同时,一直被他攥在手里的床单,滑了下去……
啾!
季初夏又一次躲回了被子里。
她没有躲很久,安泽远去而复返,已经换好了衣服,只是衬衫有点皱,似乎仍是昨天换下的那套。
被迫穿昨日旧衣,安泽远脸色黑得能滴下墨来。
“怎么回事?这不是我的房间。”他凝视着床上的季初夏,冷冷问道。
季初夏尴尬笑笑:“的确不是呢。”
“穿上。去我房间说。”
安泽远冷着张脸,从浴室拿了件浴袍扔给季初夏,又避到客厅,打了通电话。
“……是,2006的房卡,却打开了2004的门……你先带备用房卡上来。”
“下午会照开。嗯,我没事,就是没睡好。”
——季初夏听得背后一凛。
她现在已经全想通了。
为给家人治病被迫卖身,阴差阳错遇到安泽远,一觉醒来发现睡错了人……这不是尤臻的故事么?
只是季初夏昨天碰巧穿了尤臻的衣服,导致坏人认错,让这段剧情出现偏差,歪到了她身上。
这……季初夏轻轻蹙起眉尖。
说实话,她本就想早点见到安泽远,闹了这么一遭,坏人直接把她送到安泽远身边,她本人没太大损失,反而省了一定的麻烦。
可看昨天的情形,尤臻会孤注一掷走上这条路,恐怕不全出于自愿,还有身边不怀好意的人威逼和强迫。
她既然决定要管尤臻的事,就不能再叫尤臻被带到歪路上去。
而且……季初夏的心狠狠往下一坠,她身上只剩内衣,无论强迫尤臻的人是谁,她的手机恐怕都落在了那些人手里。
虽然她给重要联系人和资料做过备份,但还是很麻烦,特别是今天已经是周五了,下午她就该进入易家庄园了……
季初夏正胡思乱想着,房门被轻敲了几下,安泽远打开门,回头吩咐她说:“走。”
安泽远的忠狗秘书陈宁等在外面,见到安泽远身后、只穿浴袍的季初夏,眼里闪过一丝惊奇,但很快又低头掩盖住。
“房卡给我,你去给她买身衣服,不知道尺码就全买下。顺便把早饭带上来,再买包感冒药。”
安泽远目不斜视地吩咐,又把自己原本那张房卡递给陈宁,压低声音说:“叫人去查,房卡是怎么回事。”
“安总!”季初夏突然出言打断。
她还停在2004门口,犹豫不前的样子。
安泽远回头看到,神色凌厉,眉心拧了起来,似是在说“快点,别耽误事”。
“安总,”季初夏坚持道,“我想可以在2004房间布上摄像头和窃听器,也许能查出是谁要害我们?”
“哦?”安泽远不大相信。
在他看来,昨晚有人刻意支走他,那么目标当是他自己的2006房间才对。而突然出现在2004的季初夏,安泽远并不相信她也是“受害者”,甚至怀疑季初夏是参与害他的人。
季初夏也知道自己立场微妙,可让她怎么说呢,说走在路上被不明人士带走,一醒来就睡在了安泽远床上?
谁会信……可这偏偏就是原著剧情,要怪就怪把你创造出来的作者没逻辑吧。
“其实对于谁害我,我心里有个猜测,但我想不通为什么对方能把我和安总联系起来。”季初夏小声说。
对安泽远这等精明人物,季初夏只能冒险说出事实,争取他的信任。
当然,只是一部分的事实。
“我们当初的关系……在国内没几个人知道。”季初夏故意说得含糊,眼神淡淡地往陈宁身上瞥去。
陈秘书:!
国内没人知道,那就是国外知道他们关系的人下手咯,不就是暗指他们这些老下属吗?
可季初夏也没有直说……只是四两拨千斤地种下了猜疑的种子。
众所周知,安泽远最痛恨下属叛变,陈宁惊出一身冷汗,忙撇清自己:“季小姐的怀疑也有一定道理,多个手段没坏处……”
安泽远想了想,低低道:“你去安排,尽快。”
季初夏还没来得及高兴便被安泽远捉住手腕,拖进了2006。
陈秘书也急忙闪进2004,开始打电话安排下属做事。
在他们都离开走廊后,斜对面2007的房门突然张开了一道缝,年轻英俊的男人目不转盯地看着季初夏和安泽远消失的2006号房,注视了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