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身材高大,脚步有些虚浮,想必喝了不少酒——从沉重不连贯的脚步声和浓郁的酒气,季初夏初步推断出以上信息。
头脑再度开始转动,可四肢依旧绵软,使不上力,所以季初夏仍是挺尸一样躺在床上,等待命运的宣判。
所幸这是个大到夸张的套间,男人暂时还没回到卧室,听声音他先是把什么东西放在了客厅地板上,然后就踉踉跄跄地奔向了浴室,开始洗澡。
——暂时还没发现季初夏。
绝佳的机会!
季初夏这样想着……然并卵,身体沉重到几乎无法被大脑驱使,她把嘴唇都咬白了也只是稍稍往床边拱了一寸。
在这一寸的路程中,身体和被单摩擦的触感让季初夏发觉——她现在全身上下竟然只穿了内衣,约等于□□!
!!!
慢着,这一幕好像有些似曾相识……
不不,这个不急,当务之急是不能叫浴室里的男人发现她……季初夏努力把杂念排除,使出吃奶的劲继续往床边拱。
拱啊。
拱啊。
这不是件容易做到的事,不但身体完全不听话,一波波的困倦也不断侵蚀着她的意念……而同时,浴室里的水声停了,接着响起了吹风机的嗡嗡声。
再一点。
再快一点。
“Duang——”
在浴室门打开的那一瞬,季初夏终于成功的把自己拱到了地上。
好疼!
脚步声越来越近,季初夏没空多想,用尽最后一点力气,侧身滚进了床底……
下一刻,一声闷响,男人重重地跌进了床垫里,嘴里还嘟囔了一句:“没做客房清洁……下次拉黑……”
他翻了个身,在床底掀起一阵灰尘。
“咳——呃——”
季初夏呛得差点咳出声来,好不容易忍住,床上的男人却又翻了个身!
这回季初夏实在忍不了,只好辛苦地往外挪了下,将鼻子尖尖伸到了床底之外。
呼——又能呼吸了呢。
好在有垂下的床单遮挡,应该不会□□上的人发现,季初夏想。
如果这时有人从卧房窗户向内看,就会看到异常诡异的一幕——
床上的男人和他下面被撑出一个人形的床单,以一模一样的姿态侧卧着,仿佛是睡着的男人和他的倒影,连呼吸起伏都保持着绝对一致。
只是男人和季初夏都不知道这一点。
所以,没过多久,季初夏便听头顶传来均匀绵长的呼吸声……
季初夏刚刚一番折腾,用掉了仅存的理智,这时静下来,困倦之意再难抵御,而男人的呼吸声更像是在不断引诱她堕入梦乡。
好困……
反正也动不了,不如先睡一觉吧?
养足了精神才好逃跑嘛,季初夏很快给自己找到了理由。
她闭上了眼睛。
诶……有点冷啊。
身上仅有的内衣完全没有保暖功能,刚才心情紧张还不觉得,这会儿安静下来,季初夏只觉得寒意逐渐爬遍了全身。
不由拉了一把床单,将整个身子都偎了进去。
嗯……再多一点,再暖和一点……
再……
她陷入了黑暗而又温暖的睡眠。
……
“铃——铃——铃——”恼人的闹钟声。
“啊……”季初夏下意识地探出手,却没在床边找到闹钟。
铃声自己停掉了,她重新缩回到了被子里。
好暖!好软!好舒服啊!
“季!初!夏!”
好烦啊……季初夏把被子拉到耳朵上,又去按闹钟,手伸到一半才觉不对。
等等,刚刚那个闹钟叫了她的名字吗?
正当她怀疑自己幻听时,又一次,压抑着怒意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季初夏,给我起来,别装死。”
当不了鸵鸟,季初夏只能僵硬地扭过头——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六块紧实强健的腹肌……嘶,腹肌往下,只裹了一条薄床单,轮廓毕现……
而腹肌往上……挺括的胸肌之上……一张气到极致反而平静的脸。
啊啊啊啊啊!
季初夏急忙把头缩回去,还觉不够,又在被子下闭上了眼,闭着气变声道:“您好,我不是季初夏,我是她异父异母的双胞胎妹妹——”
“闭嘴,染个头发我就不认识你了吗?”安泽远冷冷命令道。
“哈,哈哈……”季初夏讪笑着把头探出一丢丢,身体当然必须留在被子里,她可没穿外衣。
“安总,早上好啊,我这不是跟你开个小玩笑嘛?诶,你发现我染头发了,你很关心我啊……”
这似曾相识的诡异场景……尤臻,他们要抓的人是尤臻……
忽然间,一切线索都串了起来,也许因为睡得好,季初夏脑子转的很快,她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