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魏粤,到场的还有赵家和龙家的几位管事人。
诸位来势汹汹,像约好了似的,准确的说,有点问罪的意思。
范茁好脾气地把人让进会客厅,又吩咐秘书煮了茶端进来。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范茁一句重话也没讲,倒是衬的这群人不好意思开口了。
直到范茁主动问起各位的来意。
魏粤一个年轻的小跟班递上一个平板,魏粤用眼神示意他,直接把平板端到了范茁面前。
屏幕亮着,上面有一张照片。
照片的主角是谢改,在人来人往的街口处,不远处是混乱的交通事故。他站在马路牙子上,双手抄在裤兜里,闲闲地斜倚着交通指示灯。
而谢改身边还站着一人,并肩和他紧紧的挨在一起,却偏头望着远方的天迹。
——那正是姜渊鱼的脸。
对于在场的所有人来说,是堪比噩梦的存在。
彼此沉默的空间里,配着窗外稀里哗啦的大雨,倒是诡异地应景。
魏粤开口:“范部长,那年他死之后,尸体是您负责处置的吧。”
范茁坐在宽大的真皮沙发上,手里捧着白瓷小茶杯,点头说:“哦,是的,没错,他的遗体比较特殊,焚化炉处理不了也就罢了,就连您几位老先生也束手无策,于是我只能想办法先保存起来,再从长计议。”
现代职场糊弄学的必修课之一:甩锅大法。
范茁也学了几手,正好能用上。
十五年前,单纯刚直的范茁还玩不过这群老油条。
姜渊鱼的遗体像个烫手的山芋,被他们三推四阻,交到了他这个凡人的手里。
范茁当时被人硬架上去,不得不接。
可在以后漫长的十余年,他逐渐回过味了。
尤其是昨天,谢改竟将人完整地带回了玲珑办事处。
范茁才如醍醐灌顶般,所有的猜测终于有了最后的落脚点。
——姜渊鱼当年果然没有死透,面前的所有人都是知情者。且姜渊鱼恐怕不是个省油的灯,否则这些人何以忌惮至此呢?
范茁一想到这些,话里话外难免透出点怨气。
魏粤岂会听不出范茁的意思,但眼下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他直述来意:“范部长,请您不要误会,我这次造访并不是为了追究陈年旧事……我看照片上那个年轻人,是您前些年刚招揽的小辈吧,姜渊鱼怎么会和他混在一起?”
范茁叹了口气。
魏粤继续追问:“范部长该不会已经和他打过照面了吧?”
范茁:“我是很想见见他,但还没那个机会。我手下招揽的那个孩子,他叫谢改,现正在丰园坊出外勤,至于姜渊鱼,可能还和他在一起吧,等他回来,我为诸位引见?”
魏粤面色变了几变:“他们去丰园坊了!?”
范茁刚想说什么,忽然听外面传来了一阵骚乱。
又怎么了?
范茁深深地呼了口气,强压着心里的烦乱,按下会客室大门的开关,把秘书放了进来。
秘书这次进门没说什么,也用不着说什么了,范茁已经看到她身后跟着一个形容狼狈的人,站在会客室门口,整个下半身湿透了,像是在水里趟过,他直直地奔向魏粤,叫了一声:“爷爷。”
魏粤也惊了:“丹山?”
魏粤知道自己这孙子消失了几天是去处理丰园坊的小变动了,可万万没想到他居然能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
再联想到那个人此时也可能出现在丰园坊,魏粤的老脸上终于显出了惊慌,和孙子面面相觑:“发生什么事情了?”
魏丹山从怀里摸出一个防水袋,里面装着的是他的手机。
魏丹山被谢改敲晕之后,短暂地失去了意识,再醒来就在丰园坊正门口的地方。
他怀揣着手机,先回了一趟魏家的小园,扑了个空之后,打听到爷爷所在,又马不停蹄找了过来。
魏粤:“丰园坊解决了吗?”
魏丹山轻轻摇头,丰园坊现在已经不是他能解决的了,他从手机里调出一段录像,说:“爷爷,您看看这个。”
画面晃得厉害,对魏粤的眼睛不太友好。
可画面的内容却深深地吸引了他的注意。
魏粤愕然:“这是……”
魏丹山:“他叫谢改。”
魏粤两次从手机上认识这个人,正是范茁招揽到麾下的年轻人。
范茁疑惑地一歪头。
视频只有短短几十秒,但清晰的记录下谢改在风雪中央,冷然地回头一瞥。
魏丹山说:“太可怕了,爷爷,没有人能够做到。”
干他们这行的,通灵需要媒介,或是朱砂黄纸符,或者极阴极阳的法器。
因为他们的本质还是人,没有人能够单凭□□/凡胎直接操控这些元素。
如果有,他们将其统称之为怪物。
魏粤怀疑的目光投向范茁:“你到底招揽了一个什么玩意儿?”
范茁一脸无辜。
录像他看了,不仅不感到可怕,甚至还觉得怪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