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关押吴永和的那扇牢门突然打开了。他原本以为是有人要进来对他用刑,就像旁边房间那些人一样,被打个半死才有可能被放回来。
他缓缓闭上眼睛,等待着即将来临的酷刑。谁知道那人走进来,只是蹲下身沙着嗓子道:“你是从申城来的?”
声音听着带了几分含糊的方言腔,吴永和一下就睁开眼眸,这个时候他就看见一张脸上带着刀疤,满是褶子的面孔。
却见那人从贴身的衣物里拿出一只馒头,还有一袋漏水的陈米熬出来的稀薄的粥。吴永和闻得出来,这都是用发霉的大米煮的,又因为水加太多了,因而这霉烂的味道也就愈发的浓烈。
他凑近闻了一下,只觉得一股子酸水汹涌着,有种说不清楚的恶心的感觉。
“你怎么知道我是从申城来的?”吴永和低声问道。
“呵,这儿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你来的时候身上还有一张皱巴的船票,上面写着是从申城出发的班次,你不是从申城来的,又是从哪里来的?”刀疤脸笑道。
吴永和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穿了一身老式的黑褂衣服,身材瘦长,一对腮帮子也是削的锋利。他的脸色黝黑,常年被海风吹得发亮,脸上一道硕大的刀疤也格外引人注目。
“你是哪里人?为什么会在这里?”吴永和小心翼翼地问了句。
刀疤脸毫不理会他的话,只是将馒头和粥袋塞到他手心里:“别觉着这儿的饭吃不惯,就不想吃。十天半个月吃不上饭,还要下地、下海干活的时候你就晓得要怎么办了。”
馒头的上头沾染了些许黑色的颗粒状东西,还带着淡淡的黄色液渍,这分明是老鼠屎掉在上面了。
“吃,有什么不能吃的。”吴永和咬咬牙,一口就含了大半个馒头,大口大口地咀嚼起来:“人不能跟自己身体过不去,该吃就吃。”
吃的急了,吴永和突然就噎着呛了两声,连忙又抓着粥袋喝了几口薄粥:“多谢你,我还不知道尊驾应该怎么称呼?”
“我来了这岛上二十多年了,叫什么连自己都快忘了。你小子别揣了心思瞎打听,小心把你舌头割下来。”刀疤脸恶狠狠地说道。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吴永和咽了口口水,还是把心中盘旋许久的疑问问出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