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缘还在疑惑沙鼠是什么,杨老二已经脸色大变:“运气不会这么差吧!”
傅行辞马鞭子用力一抽绯云:“架!”
绯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往前跑。
杨老二赶着一群羊,骑着怎么跑也跑不快的骆驼,闻声喊道:“诶,两位别不管我!”
但显然他想多了,因为傅行辞不仅救不了他,甚至自己和谢缘也没逃过。
等沙鼠离得近了,谢缘总算能看清。
那是一种个头不大,长得很像老鼠的动物,只是毛色不似老鼠那般黑,更接近沙子的颜色。
一只沙鼠应该是蛮可爱的,但是成千万只朝着自己扑过来的时候就······
已经躲不开了,傅行辞面沉如水抱着谢缘下马,扯过谢缘的玉簪用力一扎绯云的屁股,绯云前蹄高高扬起因为疼痛下意识地往前跑。
沙鼠群已经近在眼前,铺天盖的根本无处可躲。
傅行辞猛地压倒谢缘,整个人伏在他身上,谢缘还没来得及反应,下一秒就看见一只沙鼠从傅行辞的肩头掠了过去。
“族长你!”谢缘话音未完便被傅行辞一把堵住。
傅行辞的声音压抑着痛苦:“别说话。”
谢缘听话地闭了嘴。因为沙鼠,谢缘眼前扬起了迷乱的沙尘,原本蔚蓝的天空只能看见黄色。
时间在此刻显得极为漫长。
滴答。
是傅行辞的汗滴在谢缘脸上。谢缘看着傅行辞,男人脸色已经不知何时变得苍白,他额角不断地有汗滴落,却始终没吭一声。
恍惚间,谢缘仿佛听见了傅行辞骨骼断裂的声音。
青年一咬牙,打算借机翻身。真要当垫背,两个人当总比一个人当好吧。
可他翻不了身,傅行辞一只手紧紧地按着他的肩膀,男人眸光很沉,声音尾线隐约发着颤。
他说:“别动,别说话。”
沙鼠的行动速度很快,只是族群过于庞大,全部过去花费了不少时间。等到沙尘逐渐平息时,谢缘感觉按着自己肩膀的手一松。
紧接着是傅行辞低沉的一声闷哼,俯面倒在沙漠上,呼吸很重,面色苍白。
青年手忙脚乱地爬出来,再小心把他扶起,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傅行辞道:“没事,别担心。”
傅行辞被谢缘扶着站起来,只觉得肩膀处扯着后腰剧痛无比,别说骑马,只怕连走路都困难。
男人皱起眉,如此该怎么回族中。
他一回头,瞥见谢缘通红的眼圈,眉头皱得更紧了:“哭什么,不哭。”
傅行辞像昨天哄小花和吉马似的,揉揉谢缘的脑袋。
谢缘扯了扯嘴角:“没哭。”
他深吸一口气,打算发消息给流鸢,让流鸢去北漠族报信,最好能从敦煌请大夫过来。
谁知消息还没发出,不远处杨老二顶着一头黄沙郁闷地走过来。
他看见傅行辞把谢缘压住,立马就想到办法,抓住一只羊顶着,硬是活生生撑过了沙鼠群。
“您二位都没事吧?”杨老二的骆驼没了,羊也少了一些,人显得无比狼狈,手上居然牵着绯云。
谢缘深吸一口气,扶着傅行辞:“有事,族长受伤了。”
看得出杨老二不想关心傅行辞受没受伤,他只想关心这羊还买不买。
谢缘:“劳烦你把羊待会北漠族,再通知人过来接我们,价钱给双倍”
青年的语气极为冷静,看不出刚才红着眼眶声音发颤的模样。
有钱拿,杨老二自然高兴。一口答应利落地上马。绯云也不知是跑去了哪儿,毫发未损不说还被杨老二给找了回来。
杨老二的身影很快消失,现在便是等着族中派人手过来。
谢缘寻了块踏实些的沙地想让傅行辞坐下休息会儿,但后者如今弯不下腰,更别说坐下了。
谢缘不自觉地皱着眉,看向傅行辞的眼光中满是担忧。
男人腰上痛得倒吸一口凉气,但他半点不想让谢缘皱眉,干脆道:“别皱眉,不好看。”
“看着吓人而已,不必担心。”傅行辞说着,“不若,你讲讲你之前在京城的日子。”
谢缘一愣,他想伸手去摸摸傅行辞的后腰和肩膀,但又怕弄巧成拙不敢摸,沉默片刻顺着傅行辞的话说。
“我很小就上学堂了,夫子很严,功课做不好他会用戒尺打手心。”谢缘觉得自己鼻子有些不通气,心跳也很沉,好半晌才开口。
傅行辞:“他打你了?”
“被打了很多次。我及冠后就做了刑部尚书,身边有很多朋友,会一起赋诗饮酒,偶尔也去郊外别院赏雪赏花······”
“来这里,是不是耽误了你?”傅行辞突然打断谢缘。
谢缘朝他一笑:“没有,从我最初来这里时便没有抱着这样的想法。来到这里是我这二十多年来最幸运的事。”
最初只是想匡扶社稷,如今为一人着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