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缘是在床上醒来的。等他懒洋洋地睁开眼睛时傅行辞已经不在了,谢缘揉着眼睛坐起来,掀开被子的手一僵。
身上有些黏腻,大概是昨晚睡觉时没有洗漱沐浴的原因,但是······
嘎吱。
傅行辞推门进来,他不知何时起的床已经洗漱完毕,端了盆热水进来,见到谢缘轻车熟路地道:“醒了?起来洗漱吧。”
谢小公子在京城时时时有人伺候,来了北漠后乔刑不便进出屋子,傅行辞就渐渐学会了帮自己的“新夫人”。
但今天,谢缘默默坐着没动,脸色潮红。
傅行辞见状皱眉:“谢缘?”脸这么红,莫不是生病了?
谢缘面露尴尬,默默把脸别开。
刚打算上手掀被子的傅行辞脚步一顿,两个人默默对视了一眼.
男人面色僵硬,紧接着转身风也似的离开屋子。
过了一炷香,傅行辞又回来放了套干净的衣服,一言不发地走了。
傅行辞和上门,还能隐约能听见里面的人窸窸窣窣的穿衣声。
倒是忘了羊肉是大补之物。
傅行辞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不知不觉间脸微微发烫。他克制自己不往后看,不推门进去,就在门口站着,身体越来越僵硬。
谢缘出来时恰好看见傅行辞紧握的拳头,两人对视的一刹那,不由自主地都转开目光。
傅行辞在心里深呼吸,突然想到之前从拓叶族回来同乘一匹马时的情形,心头那点旖旎瞬间淡了下去。
男人清了清嗓子:“没事了?”
此言一出,谢缘本来有已经恢复正常的思绪立马又拉回方才,脸涨红,轻轻道:“嗯。多谢族长。”
傅行辞带着他去用早膳,边走边道:“都是男人,不必介怀。”
这是唯恐他想不起方才的事吗?谢缘已经谈不起头,声音如同蚊翼:“族,族长,别说了。”
傅行辞默默笑了笑,忍不住上手摸了摸谢缘通红的耳垂,换了个话题。
谢缘松了口气,终于能正常交流,气氛也在吃饭时慢慢回到正常。
临了要回族中,傅行辞突然顿住脚步。
谢缘:“?”青年往前一看,迎面走来牧民赶着一群羊。
两人心有灵犀地对视,异口同声地道:“想不想养几只羊?”话已出口,两人皆是一愣。
谢缘从小花拿出大蜘蛛后就有这个想法,本想去找宇文倾问问,谁知一耽搁便到了如今。
既然看见了牧民,大可以先买几只去养,养得活最好,若是养不活那便再想别的法子。
傅行辞毫不犹豫地上前拦住牧民。
牧民向来以蓄养牲畜为生,听明两人来意倒是十分爽快:“公羊十两银子一只,母羊十五两一只。”
谢缘半点不懂市价,傅行辞也不懂,两个门外汉沉默片刻,最终还是决定买。
也不多买,三只母羊一只公羊。
牧民戴着草帽脸被晒得很黑,闻言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把叼着的草拿下来:“爽快!瞧你们不会赶羊,我帮你们赶回去,再送你们三个月的草料。”
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此番倒是再好不过,于是三人决定结伴回到北漠族。
期间傅行辞问起牧民姓名,年纪不大的牧民大方地笑笑:“我在家中排行老二,姓杨,你就叫我杨老二就行。”
杨老二骑着骆驼,他盘腿坐在骆驼上,随着骆驼左摇右摆但是从未倒下来,手上时不时驱赶着羊群。
谢缘:“你的声音与我一个故人倒有几分相像。”
杨老二脸色不变:“公子认识的想必都是贵人,这可是我的福分了。”
谢缘一哂,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北漠族的新址比旧址还要远上一些,幸好途中不算无聊。
交谈中,谢缘发现杨老二见识广,涉猎多,嘴皮子更是利索,既能和谢缘相谈甚欢,也能和傅行辞知己相称。
杨老二突然眉峰一皱,盯着远方:“那是什么?”
其余两人闻声看去,谢缘抬手挡住太阳眯起眼睛,只能隐约看见一条沙峰线。
“是沙丘吧”谢缘答,“这么整齐倒是罕见。”
傅行辞也看了眼,抱着谢缘的手稍稍收紧,没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谢缘突然皱起眉,他觉得绯云在抖。绯云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怕,怎么会抖。
傅行辞也感觉到了,俯下身拍了拍马脖子,找不出原因,想起身时身子顿住。
“族长?”谢缘疑惑地问道。
不是绯云在抖,而是沙子在抖,傅行辞甚至能看见抖动的砂砾。
男人心里顿时一紧,抬起眼往方才杨老二指的方向看去。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之前的沙丘仿佛近了很多。
傅行辞瞳孔猛地一缩厉声道:“不是沙丘,是沙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