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黑风高。
房间里灯光很暗,影影绰绰地照出少女袅娜的背影。
凤翎披散着一头长发,撑着下巴望天。
梳头的侍女放下梳子,低着头轻轻地说道:“公主,该休息了。”
凤翎只穿了身白色的里衣,闻言打了个哈欠,慢慢走向床铺。
侍女垂着头,眼眸中寒芒一闪而过。
许久,凤翎在柔软的床榻上翻了个身,嘟囔着砸吧嘴,仿佛做了什么甜蜜的美梦。
侍女抬起头,悄无声息地撕下脸上的□□,露出一张与凤翎□□成想像的脸。
伍月!
这女人压根没回青猿身边,而是借着双方的空隙打晕了凤翎的侍女。
伍月死死地盯着凤翎,纤白的手紧抓着匕首刀柄,一步一步逼近床上睡得人事不知毫无防备的女孩儿。
凭什么,都是一样的出身,她就能活得坦坦荡荡,获得所有人的宠爱?
杀了她,只要杀了她,我就是楼兰唯一的公主。
凤翎仿佛做了个美梦,露出了一个甜甜的微笑。
如果此时还有第三个人在场,就能发现伍月的刀尖离凤翎的心口只剩下一丁点微不足道的距离,女人面目狰狞,双眼猩红。
“啊!”
刀锋刺进胸膛的前一秒,门外传来一声惨叫。
凤翎皱着眉头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闪着寒光的刀,少女脸色惨白:“你是谁?”
伍月手一顿,偏头只见门被人一脚踹开,黑衣人蒙着面手持刀直直朝着凤翎刺来。
可怜凤翎从小过得顺风顺水,王族中的勾心斗角她半点没经历过,因为偷懒武功练得稀疏平常,这会儿眼瞳中倒映着越来越近的刀,身子却硬挺挺地愣在原地。
刺啦!猩红在凤翎眼前爆开,撒了一地。
另一厢,傅行辞看了眼青猿的房间,幸好今天楼兰一行并未会营地,而是就近歇在了醉乡居,到省了许多功夫。
谢缘所说的未完事,就是刺杀青猿。
当天回到镇北候府不久后,从驿站送来一封凤凰离开前提前寄留的书信。信中先是恭贺世子成功取得绿洲,再提及青猿会在这天夜里在镇北候府引火,以此栽赃卢泉。
信打开后不久,翠娟就在镇北候府周围发现了干柴,藏得极深,一旦点燃,后果不堪设想。
青猿当真是过河拆桥的典范,眼见着在绿洲事情上捞不到好处,索性放任双方人马自相残杀。
既然青猿那么想演一场离间,谢缘自然不会辜负他的“心愿”。
轻点,别把血弄得到处都是。”傅行辞冷静地吩咐身后的人。
那是个漂亮的男孩儿,只是永远冷冰冰的,毫无表情。
流鸢沉默地一点头,身影如同夜晚的黑猫瞬息之间不见了踪影。
由流鸢来杀青猿当然是最合适不过,傅行辞只需带人守住出口,确保青猿的人一个也出不去便可。
流鸢悄无声息地潜入醉乡居,蓦然间止住步伐。青猿的房间里灯火通明,不仅有侍卫,还有一群身着盔甲的楼兰武士。
隔着窗纸,青猿漫不经心地问:“凤翎那边都杀干净了吧?”
身着盔甲中的一个男人往前一步:“还没消息,不过应该不会······”
“呃!”男人一把捂住侧颈,瞳孔陡然增大,脸色在几息之间从红润变得紫青,迅速灰白下去,口吐白沫抽搐几下,再无动静。
盔甲中的领头者大喝一声:“是谁在装神弄鬼!”领头者猛地一拳捅破了窗纸。
流鸢:“啧。”好丑。
少年头轻盈地一偏躲开拳头,冷不丁斜眼一扫,侍卫已经从房间里冲了出来正往窗户边来。
流鸢见状皱眉。
公子的吩咐是准备放火的一群人全都不要放过,但这个情形要杀掉所有人有些困难,只能擒贼先擒王!
流鸢一把抓住领头者的手臂,借势向上凌空,双脚猛地踢向窗户边沿。
少年不愧是谢家一手培养的暗卫,看着瘦小,脚下却极为有力。
床沿应声而破,流鸢趁着这股势头冲进了房间。领头者的手臂被迫扭曲,不堪重负地传出咯噔声。
流鸢毫不犹豫一回头,指尖不知何时翻出一根细如柳絮的银针,银针刺进领头者皮肤的瞬间,流鸢腰侧一闪,与青猿的刀擦肩而过。
领头者不过几息间倒地不起。
屋中刹那间只剩青猿与流鸢两人。
流鸢不再犹豫,右手持匕首刺向青猿,后者也不愧是能躲过傅行辞袖箭的人,就地一滚。
这倒正好如了流鸢的意,少年抬起一脚踢在青猿肚子上,眼见着地上的男人痛哼一声,伸出一只手将他提起。
屋外侍卫们开始拼命撞门。流鸢耳朵敏锐地动了动,闻声而来的人已经围住了整个屋子,出不去了。
醉乡居外的北漠族长毫无动静,想来是在门口等着他把事情解决了好赶紧回去找公子。
青猿闻声原本惊魂不定的神情消失殆尽:“现在跪下给我磕头,我或许能留你一命。”
流鸢脸色不变:“闭嘴,丑八怪。”
“你!”长相一直是青猿心中的一根刺。
流鸢匕首抵在青猿脖颈,往里加深一点脖颈就隐约露出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