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顾知马的说法是:马一无论是颜值,还是修为都最能代表马宗整体形象气质,能够扬我马宗赫威名!
半人半蝉的苏念鹤,自然也要去,毕竟不占名额,而且寒蝉天赋,这飞都哪里去不得,说不定不仅仅是观礼,还能蹭一蹭机缘呢。
启程时间便定在三天之后,听说目的地是飞来洲西南边上一个叫葫芦镇的小镇,小镇位于宝来国南部,宝来国往东走就是元山地界,元山不在任何国家的辖土之内。
而马宗所在便是飞来洲东北角的流亭国。流亭国往南直穿过五个国家,便是元山界。据老王透露,此次带队的是流亭国一位的剑修供奉,很多年没有出过远门了,所以此次路线很有可能向南直行,到达元山,再从元山向西走,到宝来国参加观礼。
如此一来,这位年纪不小的剑修虽没有走一条斜线直达,但是可以绕道去欣赏一下元山的奇特风光,此外,元山近了,传闻中的三千剑壁也许能得一见。
“三千剑壁?是什么东西?一个地名?”
“唔,说来惭愧,老夫也说不清楚,只是听得几位前辈这样说起过,这三千剑壁距离元山不远.....”
这天夜里,离别在即,一众弟子又坐在台阶上赏月漫谈,苏念鹤也加入进来,打闹一片。马一到马十八,其实都有名字,只是用的不多,以至于偶尔被外人喊一次,都反应不过叫的是自己。
扎着两个羊角辫的马十三,名叫马兰花,是个小女娃,总是奶声奶气的喊苏念鹤:蝉儿哥。
此时她坐在苏念鹤旁边,压低声音,悄悄对苏念鹤说:“蝉儿哥,我跟你说,昨晚马十八哭了,我们一群人里,数他最想出去看看,可是没有机会......”
苏念鹤看了一眼手杵下巴怔怔出神的马长风,并不开口和兰花说什么,少年愁绪,多多少少都是美好的。
他飞起来,用仅有的一只手,摸了模兰花的光洁的额头。
“蝉儿哥,如果你吃到什么好吃的,记着给兰花带点,兰花是最乖的!”苏念鹤笑着点点头,小姑娘开心的跑开了。
马一拉着马二在一旁交代着什么,眉头一会紧皱一会舒展,比谁都像这一宗之主。
马九也是个女孩子,但是年纪稍大,没有兰花那般可爱,有些内向,她走过来,咬了咬嘴唇,还没说话呢,脸就红了。
苏念鹤笑道:“怎么了,小白?”
马九姑娘小声的说道:“如果有人欺负你,你要记得回来告诉我!”
说完,头也不回的留了。
啧啧啧,这就是大姐大的风范,自家人谁也别想欺负,欺负了就要报仇!
多好的一群少年人啊,苏念鹤有些感动,那王难陀还想买马?下次老子一定要问问他,多少钱能买他的命!
或是嬉笑恕骂,或是认真道别,朝夕相处又即将离别的淡淡愁绪感染着每一个人,大家都过来和苏念鹤说了会话,有大言不惭的,有劝他善良的,有让他找个蝉媳妇的......
最后,顾知马亲自提着两坛子酒来了,坐在众人中间,酒一碗碗的满上。这次,苏念鹤也能喝酒了,看着细弱的胳膊,抬起个酒碗毫不费力,不一会就连干了好几碗。
月亮明晃晃的,所有人脸上都是质朴的笑脸,苏念鹤一一望去,青春洋溢的脸上带着对江湖、对修行的憧憬,少年意气风发,眼神明亮。
我一定带你们踏上真正的修行路!
苏念鹤心中暗自决定。
顾知马过来和他碰了一碗,老人眼神和蔼,望着苏念鹤说道:“平常吵吵闹闹的,没个正经,等你回来,也该好好跟你说点老皇历了,这个世界并不是眼前这般风平浪静。”
苏念鹤没有插科打诨,只是抬手喝酒。
老人自顾自说道:“你是个伶俐的,身份又特殊,一定好好照顾好马一,他是这群孩子的领袖,也是天角龙马的一族的未来。”
苏念鹤点点头,笑道:“你就放心吧,我没了都要保住他。”
老人瞪了他一眼,骂道:“都给老子好好的回来!”还想说什么呢,又忍住了,沉默地仰头喝了口酒,老头子窸窸窣率的伸手进怀,掏出一块似金非金,似玉非玉的东西来,递给苏念鹤。
苏念鹤伸手接过来,刚碰上,那薄薄的一片东西就消失不见,只觉一股温润的之感,沿着手臂进入身体之中。
顾知马起身离去,只说道:“好好的回来”
苏念鹤回忆起一年来的点点滴滴,眼眶有些湿润。
“我要当大侠,惩恶扬善!”
“我要当一位大厨,专门研究各种草料美味!”
“我要成为一名剑修,倚剑直上九万里!”
大家都喝多了,月色下豪言壮语不绝于耳,小脸红补补的,有些可爱,也有些温柔。
末了,还是东倒西歪的躺了一地。
马长风没有喝醉,反而很清醒,他来到苏念鹤面前,递给他一颗小石子。是一颗很普通的小石子,但是已有些玉化,表面磨得光滑。马长风开口道:“这是我很小的时候,还是一匹马的时候,有一次摔倒了,这颗石头直嵌进肉里,疼得我直打颤。后来我把它取出来,留在身边,提醒自己一定要站稳跑稳一些,不要再摔倒了!”
月色下,马长风认真看着苏念鹤,小脸上满是坚毅,眼神无比明亮。
他说:“这颗石头一直陪着我,鼓励我。我是最小的一匹马,大家都爱拿我寻开心,虽然没有恶意,但有时候我也会生气,生气的时候我就会对着石头说话,一直说,一直说,一直到我睡着。”
“它从我的肉中取出来,像是,像是和我血脉相连一样,每次对它说完话,我就会开心起来,其实......其实,它算是我弟弟。”
马长风吞吞吐吐的说话这话,像是不好意思一般,转过身去,把头仰得高高的,接着说道:
“我的资质不好,根骨一般,不能代表马宗出去行走江湖......我想,我想你把它带着走吧,不管到哪都让它......都让它看看,就当是......就当是替我看看外面的江湖。”
稚嫩的声音停停顿顿,忍着哭腔。苏念鹤飞到他面前,明朗的月夜下,少年脸上豆大的泪珠无声的滑落,顺着青涩的脸庞在下巴处滴滴落下,他浑身颤抖,就是倔着不哭出声,双手握起小小的拳头,悲伤有那么那么大。
如月圆,如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