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春风十里,尽荠麦青青。
一艘渡船横渡悠悠白云,天下风光尽在眼底,帝子乘风下翠微,无数青山拜草庐。名为马灼华的马宗大弟子马一此时站在舟尾,一向沉稳的他此时双拳紧握,眼中的激动怎么也掩盖不住。
只是看其神色,又仿佛在强忍着什么······
苏念鹤远远瞅着他,有些好笑,晕船啦?
其他在渡船各处观景的弟子,也都交谈甚欢,雀跃不止,几位年轻的女子很快结识,站在一处莺莺燕燕。
毕竟这是第一次飞那么高,看那么远。
苏念鹤悬停空中,也有几分心神激荡。虽然自己早就尽情的飞过,但是毕竟是第一次远游,到处新鲜。
这片大陆,本称为飞都。与那个神秘声音所说“废土”一词谐音,但苏念鹤也不敢与谁求证,如果暴露自己来历,是福是祸还未可知。
虽然飞都仅有六洲,但就算是幅员最小的小树洲,疆域也极大,具体不知几何,但若游历一番,估摸着得五十年起步。
如意洲、飞来洲、神玉洲、小树洲、拙洲、琅琊洲,六洲之间或是无垠的海水,或是连绵的黄沙大漠,更有甚者,就是漆黑一片的虚空乱流为之所隔。
此次苏念鹤众人所乘渡船,仅在一洲之内往返,自然与那跨洲渡船是比不了的,船上固定几处都有小台,小台之上安置了几柄形态各异的兵器,莹莹有光,相必就是那灵兵了。
天高云阔,沧海一粟。船首坐着一位背剑的老人,束高冠,两缕银白长发垂在两侧,面相和蔼。也不见其动作,只是在船头前方的虚空处,有一个半球形的透明壁垒,渡船闯入云中时,白云便被荡在两边,似在云海中逆流而上,渡船上自然再无半点罡风。
“啧啧,常老剑仙有大风流,可也不大风流,可惜······”
一个小胖子不知何时来到苏念鹤身侧,双手背在身后,故作老成,他看着船前面的常剑仙,一边咂嘴摇头,一边以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这般说道。
苏念鹤笑道:“兄台好见地,只是不知道此话何解呀?”
小胖子稍微仰仰头,这才发现在半空的苏念鹤,看着通体雪白的蝉极为怪异的长着一颗脑袋和一只手臂,似乎有被吓到,猛的后退了一步。
“兄台莫慌,我最近正在推演一宗妙术,练成之后,一念可化万物,神人莫辨,只是当下出了点小问题,见笑见笑。”
小胖子这才长舒一口气,笑着朝苏念鹤抱拳:“兄台好修为,让人艳羡。”
苏念鹤摆摆手,笑道:“人不人,虫不虫的,兄台莫要取笑我了,不知道刚才兄台所言,是啥意思?
小胖子朝那群站在船边叽叽喳喳的女孩子们努努嘴,笑得神色莫名。
大概世间所有正值豆蔻的女子,都不愿穿的束手束脚,土里土气,恨不得把春夏秋冬的艳丽都穿在身上。
这群女子皆着颜色秀丽的裙子,亭亭玉立,姗姗可爱。
苏念鹤立马心领神会,笑道:“是感觉有些闷热了。”
小胖子眼神一亮,朝着苏念鹤翘起个大拇指。一蝉一人相视一笑,随后苏念鹤便停在小胖子肩头,到一旁悄悄交流起来。
马灼华听着两人一番莫名其妙的对话,一头雾水。这才短短几句话,看这架势若是苏念鹤有个人形,都恨不得勾肩搭背了。
毕竟是匹马,他怎么懂得,常剑仙把猛烈的罡风尽数挡下,女孩子的裙脚又怎么能被吹起?人不立于风中,身形怎能被风笔勾勒啊?
这不就闷热起来了。
小胖子姓温名稚川,流亭国苦城仙乡县人士,来自家乡那边一处香火鼎盛的道观,是位小道长。
据温稚川的说法,此次宝来国观礼,各城各自出发,所以眼下船上众人都来自苦城周围各县。飞都大陆以国、城、县三级划分,其中仙司又可覆盖到县,管理一众宗门山头,处理仙凡事物。
“苏老哥一双眼睛不可谓不毒辣呀,就那边鹅黄长裙那位,我方才绕到侧面一看,果然如你所说,容貌艳绝旁人!你这一看身形二观气质的法子,真就绝了!”
温稚川朝苏念鹤拱手,敬佩之情溢于言表。
苏念鹤用仅有的一只手掏了掏耳朵,满不在乎,“人傻了不是,你看那小姑娘衣服都在发光呢!”
温稚川咦了一声,闭上眼睛,口中念念有词,再猛地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