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跟着去的那些人呢?可有名册?”
闵花摇摇头,跟着去的不过是些小卒,没有登记造册,事后他们去哪里任职,现下在何处,都查不清了——
祝云看着她难过的样子,拉着她的手,安慰道“:燕过留痕,一定会查出一些东西的。闵花姐姐宽心!”
她和闵花一同用了午饭,自个儿又躺在院中的躺椅上晒太阳,不知不觉中,她开始想这个案子。闵参将一众人的遗体是被发现在离交界处约莫一百里的回程上,这距离说短也不短,说长再过三百里就是前线营阵,如果不是蜀州府的问题,那就是——她想着想着又睡着了。
再醒来时已经时未时三刻,整个人混混沌沌的,萃玉问她是否要传晚膳,她说不用了。
“我们去宁府!”她说道。
萃玉赶紧吩咐马夫备马车,主仆俩到宁府,宁相府门口小厮向里面通报了,没过多久便见宁丛鸢来接她俩。
“难得难得,今日你竟出门了!”宁丛鸢拉着她往自己院子里去“:刚好我这儿要用晚饭了,你来得巧!”
祝云走在相府里,没走一会儿,迎面遇上了许阳长公主,这许阳长公主是相府主母。她着一身深青色素净华服,头上挽着高高的发髻,两对金凤对钗插在头上,一支蝶花玉步摇,打扮上比起其他同龄的妇人要好上许多,她保养得也极好,虽然已经年近五十,但看着却要小上十岁不止。
祝云随宁丛鸢向她欠身行礼,许阳长公主微笑颔首,向她问候“:阿云来了,阿鸢,好好招待娘子!”为人十分和蔼可亲。
见许阳长公主走远了,祝云才神神秘秘地说道“:你大哥在不在府里,我来找他有点事。”
宁丛鸢笑嘻嘻地拉过她手,往春雨说道“:你去叫大哥来——”
“我说怎么这么难得出门了,结果是来找我大哥!”
“我平日里不来找你吗?”祝云嗔怪她“:你府中有多少个院子,几间房,几扇窗户,我都摸清了。”
“你还怨我不来找你玩儿!没良心!”
“你大哥前些日子不在,我在你院里一个月住了有半旬,都快些不知道祝府在那条街了!”
“阿鸢——得凭良心,我可真是来找你大哥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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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丛鸢听她唐僧般地数落,带她赶快进了院子,桌上已经布好了饭菜,宁丛鸢倒上一盏茶,放到她手心里“:哎——你找我大哥什么事呀?”
宁丛鸢故作好奇“:莫不是——婚事?”
此话一出,祝云一口茶差点从嘴中喷溅出来,起身追着她满院子跑,刚跑到院门口,宁允川就来了。
宁丛鸢好像心里知道些什么的,故作识趣地出了院子“:我去陪祖母喝茶吃晚饭去。”
两人坐在院子里,宁允川倒上一杯茶,查看汤色“:这茶不是白茶,伍冉,去我院里拿一盒银毫来。”
“诶——不用了,”祝云说道“:我什么茶都喝得,今日来,是想劳烦川哥一件事。”
他展颜笑道“:什么事啊?小白花。”
祝云查看四周,他立刻明白了,遣散走了院中的人,她才放心地开口“:川哥,你记不记得我爹以前有个手下,闵参将——死于四年前一场粮草运输?”
他点点头,拿起筷子给她夹菜放入碗里,听她继续说。
“现在我府里住着他的女儿——也是我未来大嫂子,当年闵参将一事事有蹊跷,他可是跟随我爹爹多年的人,川哥,你在军中是见过他的,该知他为人——”她将事情前后说了一遍。
最后她试探地问道“:你近日忙不忙,有没有空帮我查查蜀州府那边——”
宁允川看着眼前这个小姑娘这般着急的模样,忍不住要逗一逗她,不由笑道“:先吃饭,吃完饭我们再谈。”
她一听,先是一怔,连忙放下茶盏,端起碗,碗里他给她夹了不少菜,她狼吞虎咽,三口作两口扒拉完了碗里的食物,撑的两腮鼓鼓的,像一只小青蛙。
“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他也不等她回答,思量片刻,嬉笑道“:像一只胖头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又灌了一杯茶水,顺了口气,嗔怪道“:平日里只当你是个正正经经的人,笑话起我来可是不遗余力!”
“好啦!好啦!”他转开话题,正色道“:所以你是想从当时蜀州府押送的人里入手?”
祝云点点头“:我爹爹现在在云南府练兵,抽不开身,我一想能办成这事的可不就是川哥您了嘛!你有没有空啊?”
宁允川慢条斯理地吃完饭,优雅地放下碗筷,又拿起茶水漱了漱口,吊足了她胃口,才朝她笑言“:有空!我近日不忙,明儿我把之后一段日子的公务办完,后天一早我就去蜀州府。”
“哇!”祝云讨好般地说道“:川哥心细如发,定能查出些东西来!我就在玉京等着你好消息了。”
“我尽力查,你可别指望我太多,”他不接她的奉承,反而自损“:我一介武将莽夫,粗人一个,小白花!可别指望我——”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对了,上次给你的那瓶药膏,你要坚持上药,女儿家家的,身上别留了疤!”宁允川想起她两个月前受伤,难免后怕。
她乖巧地点头,突然眼睛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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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到祝府,天色渐渐沉了,祝云感觉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她是个贪凉的,早早穿上了薄衫衣裳,坐在院子里摇着扇子。
“近日有什么宴席吗?”她想起一些事,问道萃玉。
萃玉捧了一些洗净的时令李子樱桃来,放上桌面,说道“:五月初九,纪王府王妃六十大寿,前几日就送来了三份帖子,大爷二爷那已经送过去了。”
祝云心想,这寿辰也就是四天以后,她对这个纪王府影响比较浅,又追溯根源。
萃玉向她说起纪王府,这个纪王府先帝同胞兄弟,当时最小的皇子——也就是如今的纪王爷,因此,纪王爷这位皇叔仅仅比今上长了五六岁。而纪王爷年轻时王妃本诞下过两个孩子,一男一女,可惜当年遇上瘟疫,两个孩子双双病死。
过了快十年,纪王府老来得子,纪王妃三十好几才生下一男婴,纪王府的独苗——也就是如今的纪王世子爷。
因子嗣不昌隆,今上也特别厚待纪王府,允许他们不用在番地生活,特地在玉京建了王府,把他们留在玉京。
“阿鸢去吗?”
“大约全京城的世家都会去吧,没准儿宫里也会派人呢!”
祝云想着,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