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瑾一脚踢在她脸上,将她牙齿都踢出去好几颗。那女子又惊又怕,躺在地上打滚,发出了“呜呜呜”的叫声。
周围的壮汉见对方武功不凡,又见掌柜的被撂倒在地,知道这两个孩子来头怕是不小。一时犹豫地停了手,只持着棍棒与他们对峙着。
清瑶这些日子学了些轻功,又见只是二楼,便脚一踮想用一个潇洒的“蜻蜓点水”式落地。哪知道那脚踝刚刚被大力一拽有些脱臼,落地时一用力竟狠狠地扭了一下,脚一歪便摔了个狗吃屎。
“跳楼啦,出人命了出人命了。”几个人尖叫起来。刚才人群退去的时候,有些胆大的还在远处张望,不防看到一个橘色的影子飞下来,趴在地上半晌没动。
贺兰瑾大惊失色地跑到清瑶身边,小心翼翼地把她翻过来,见她龇牙咧嘴的样子才松了口气。
“扭到脚了,扶我起来。”清瑶摸了摸疼得钻心的脚踝,咬牙切齿地说道。
清瑶挂在贺兰瑾的手臂上,小声对他说:“涵哥哥,眼见有人报官了。你身份不便,快带上蔡嬷嬷从这藏瑰阁后门走,我留下来应付他们。”
“这怎么行,”贺兰瑾摇头反对,“你是女孩子,怎么能去官府?而且还受伤了,得赶紧回去敷药才行。”
“那你打算去官府让人家查出你的身份?”清瑶吸了几口凉气,不赞同地摇头道:“本来只是单纯的商人斗狠,要是扯上你的身份就变成两个国家的事情了。你快回去,朝云那儿常用的药都带着呢,这点扭伤不碍事的。”
“可是……”贺兰瑾知道她说得没错,可还是不放心将她自己留在这儿。
“别可是了,你忘了我的身份吗?”清瑶向他眨眨眼,平时可爱的表情此时因为疼有些龇牙咧嘴的,“难道我还能在自己国家的官府吃了亏?”
贺兰瑾想了想便点点头,招呼朝云下来扶住清瑶,自己向店里退去。清瑶向何三、何四打了个手势,两人会意也随着向后退去。
一个眼见的壮汉见他们退后,忙尖声喊道:“他们要跑!”
清瑶只觉得耳朵被那声音刮得生疼,烦躁地大喊一声:“叫什么!我这不是在吗?”
那大汉竟被这逼人的气势镇住了些,强撑着喊道:“那你哥哥怎么走了?”
“他闹肚子。”清瑶不耐烦地喊道。
刚转身走了没几步的贺兰瑾虎躯一震,顿了顿才勉强维持住潇洒的背影继续往里走去。
“你那老仆也走了。”那大汉不甘心地又开口说道。
“她去送纸。”清瑶此刻被朝云抱着,剔了剔指甲里的脏东西。
贺兰瑾又摇晃了一下,扶了扶门柱,脚下加快了步子。
“还,还有你那两个打人的侍卫。”那大汉不服气地又说道。
“他们去看着防止掉茅坑里。我说你怎么那么多话,有完没完。你爹妈没告诉你问问题要先整理好腹稿吗?”清瑶睨了他一眼,一脸鄙夷的样子。
“掉茅坑”三个字像最后一根稻草般压倒了贺兰瑾,他跌跌撞撞地跑了起来。
蔡嬷嬷简直瞠目结舌,这位昭国公主胆大包天、任性刁蛮又粗俗不堪,简直像个乡野村姑一般。
淮城的府衙离这江宁街不远,不一会儿便赶到了。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昭国商人经常挑衅陈国客商,闹出了好多事情来。只苦了他们这些衙役,每日东奔西跑地救火。
荟珍斋的那些壮汉大部分已经撤走,只留下两个陪着地上哼哼唧唧翻滚着的妇人,再加上藏瑰阁的两个伙计和清瑶朝云两人。
那衙役一看胖丫鬟手里粉妆玉琢的女娃娃愣住了,挥挥手让她们回家去。
那妇人一听不依了,鬼哭狼嚎地叫道:“大人,这小娃娃给奴家下了毒,你看奴家的手都动不了了,万万不能放了她们啊。”
清瑶也不否认,只冲着衙役们甜甜地笑。
那衙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粗略问了问便将他们七人都带了回去。
昭国分十二郡,下辖五十八州,每州下辖县若干。
这淮城是北安郡下辖的一个州,因而本地城务由淮城知州管辖。又因淮城是边疆要城,故未设主管军政的司马一职,军务皆由京中指派的将军负责。
此等滋事者无需升堂,一行人便被衙役带到了一个主事面前。
那主事最近处理了好几桩类似的事情,早已摸透了自家知州的意思。
他让荟珍斋和藏瑰阁双方各自陈述了一番之后问了朝云几句,朝云均据实答了。
于是不多时那主事便判决“昭国商铺荟珍斋无事生非,打砸陈国藏瑰阁,赔偿藏瑰阁所有财物损失和人员诊疗费用,另赔付五十两银子。司空家小姐司空荷花划伤荟珍斋掌柜还下毒,尽快交出解药并赔付白银二十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