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唯独丞相府书房内依旧灯火通明,突然屋内传来一阵嗤笑之声,“易烟那般也叫眉清目秀?咱们夫人到底什么眼光啊?”只见掠影一手扶着夜离,一手捂着肚子,已笑不成声。 此时在掠影左右两边的男人,眼眸中一丝冰冷狠戾的杀气同时射到他身上。 掠影忽觉背后猛然泛起一抹凉意,假装正经地理了理自己衣裳,朝下面单脚跪地的影卫,严肃道:“你继续。” 耿直的影卫,一字不漏地禀告顾思苡的情况,历景呈闻言面色凝重,缓缓地说道:“如若夫人出院子定加派人手暗中保护,不可让夫人察觉异象。” “是,属下遵命。”影卫抱拳应道。 历景呈似乎非常疲惫,他闭着眼睛一只手挥挥说道:“你退下吧。” “是,属下告退。”语毕,一道黑影一掠而过。 辰时 顾思苡二眼无神看着前方,青衣搀扶着朝着东院子里走去,得知五两黄金打水漂后,一晚上就辗转反侧,无心睡眠,想想这事与历景呈有关,更是恨不得去扒下他那副狐狸肉做的皮囊。 扶桑正在门口候着院子门口,见到顾思苡身影,便上前迎接,低头俯身说道:“奴婢见过夫人,老夫人等候夫人多时,请随奴婢来。” 顾思苡从鼻子轻轻地“嗯”了一声,深呼一口气,随着小厮的脚步进入院子。 正厅正面坐一位一头白发却满脸慈祥的历老夫人,嘴角露出一抹慈爱的笑容,温和的朝顾思苡招招手说“来,孩子你过来,让奶奶好好瞧瞧。” 顾思苡停下脚步,看着历老夫人愣神,她与历老夫人是否在哪里见过? “扶桑,你瞧这孩子还真把老身忘记。”历老夫人装作难过的样子,转头与一旁的扶桑说道。 顾思苡眼前勾起十岁那年,第一次遛出宫的画面,因躲避侍卫不小心撞到一位老妇人,第一时间就带老妇人到医馆看大夫,虽老妇人并无大碍,自己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亲自送老妇人回家。 然后正要离开之际,就给当时还是吏部尚书的历景呈,灰头灰脸地抓回宫里,当时还纳闷很久,现在总算明白过来。 顾思苡无奈摇摇头说道:“记得,还是刻苦铭心那种,您老最近身体可好?” 历老夫人上前握着顾思苡的手,语重情深说道:“你该唤老身奶奶。” 顾思苡闻言倒是怔了一下,按道理公主身份理应是不用唤的,但望着历老夫人那期盼的眼神,于心不忍,于是生硬喊道:“…奶…奶……” 历老夫人听到顾思苡唤她奶奶时,她的手就用力的握顾思苡一下,“乖,来坐下来说。” 扶桑向丫鬟们使眼色,并出门前拽着青衣得手出去,并把正厅门关上。 历老夫人将顾思苡扯到她身旁坐下,轻笑着说道:“你出落得越发标致,真是越瞧越让人喜欢,也难怪那臭小子......”说到这里历老夫人,抿着嘴偷偷笑。 顾思苡心想:臭小子不会是历景呈吧?为什么不叫狗子?或者狡猾奸诈的狐狸也行啊!这样比较贴切。 顾思苡一脸茫然看着历老夫人,历老夫人便伸手轻拍着她的手背,柔声道:“呈儿自小就是个闷葫芦,可待上心的人都极好,听闻你要来看我这老太婆,可早早在这坐些久才去上朝,这些糕点都为你准备。” 顾思苡听到“都为你准备”那五个字,将刚拿上手的凤梨酥立即放了下来,尴尬笑道:“听闻今年木兰开得不错,改日我差人送几株过来,让这也沾沾春意。” 历老夫人依旧笑着连声说好,总算把这个微妙的话题岔开了,开始叙家常。 在准备离开之际,历老夫人不忘叮嘱道:“孩子呀!你既嫁了呈儿,定要信他。” 顾思苡不敢对上历老夫人的目光,扯着僵硬的笑容,道:“好,奶奶回去,虽说天气暖和些,也要多注意身体,过些时日在来看您老。” “奶奶身体可健朗,老身还要等玄孙出世。”历老夫人打趣说道。 顾思苡实在呆不下去,扯着青衣就外走,“奶奶我回去。”宫女们低头紧跟顾思苡的步伐。 历老夫人盯着顾思苡远去背影,叹了一声说道:“她确实是好孩子,希望这孩子会明白老身。” 扶桑在一旁劝道:“会的,夫人会明白老夫人的苦心。”只不过需要一些时日就是。 眼见与住所不远了,顾思苡才放慢脚步,对着还未喘过气青衣,轻轻弹了青衣额头说道:“小丫头就这点能耐,入市决不能带上你。” 青衣眼里带抱怨,嘴里小声嘟喃道:“公主每回出宫何时带上过奴婢。” 顾思苡耸了耸肩,一脸嬉笑地说道:“那因为天时地利与人和都不适合,我带上你们,不然每次怎么那么轻易出宫呢。”其实大部分都源于她聪慧所在。 当顾思苡沾沾自喜时,青衣余光扫过丞相府正房,孙管家站在大门,吆喝着指挥小厮们搬东西。 青衣伸手扯了扯顾思苡的衣角,眼睛瞟了一眼正房方向,“公主你看。” 顾思苡顺着青衣指的方向望去,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走,看看历景呈这次玩什么新花招。”话语刚落,顾思苡抬步向正房走去,青衣紧跟她的脚步。 距孙管家有十步的间隔,顾思苡便开口说道:“这不是孙管家吗?有何指教呢?” 孙管家闻声不禁浑身一震,调整一下便上前行礼,同时小厮们停下手中活行礼:“小的见过夫人。” 顾思苡的眸光微沉,冷冽之气溢了出来,“都起来,告诉本公主你们这是做甚?” 孙管家咽了一口唾沫,咬紧牙关回道:“回夫人,这是相爷吩咐送到夫人这来的,说是夫人见到定不会回绝。” “噢?”顾思苡颇有深意望着一箱箱的箱子。 青衣领会到顾思苡的意思,并去一探究竟,随意打开其中一箱,刺眼的金黄色光芒迸射出来,青衣努力眨眨眼再看仔细些,才发现箱子内装着黄金打造精致饰品,还有奇珍异宝,看上去件件都价值不菲。 青衣一刻不敢耽误,并转身走到顾思苡面前,贴近耳畔告知箱子里面情况。 顾思苡眼睛眯了一下,回头冷冷地瞪着孙管家,“这该不会是你们相爷收到赃款吧?”她倒希望是,这样有证据就可以摆脱丞相府了。 孙管家有底气回道:“回夫人这都是昨日您给小的箱子里银两买,相爷让小的转告夫人,别白费心机打其他歪主意。” 顾思苡听到“银两”二字,心头一片空白,就似自己在万丈云巅,一下摔了下来,强压心中怒火,咬牙切齿地说道:“都给我退回去!” “相爷还说货物上门,恕不退还。”孙管家再补刀一句。 顾思苡眼冒精光,燃烧着熊熊烈火,瞥了一眼孙管家,“青衣回屋!” 气冲冲回到外室,顾思苡将一杯一杯冷水灌进自己肚子里,都未能熄灭心中烈火,重重將手中茶杯顿在桌上,怒道:“历景呈,我这辈子跟你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