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丞相府正楼内,顾思苡若有所思尝手里那碗小米粥,一个相当面生的小丫鬟迎低头走了过来,俯身后说道:“奴婢见过夫人……” 顾思苡听到“夫人”二字的时候,她那柳叶眉不由得一蹙,放下手中小米粥,未等小丫鬟说完,插言道:“小丫头这没你的夫人在,还是到别处找找吧!” 青衣上前,贴近顾思苡耳边小声说道:“公主,是昨日相爷让她来伺候你的那个小丫鬟,她叫易烟。” 出嫁时母后精选几个陪嫁宫女给她,再加上历景呈的这个易烟,都可以筹够一桌麻将,累了还有替补,要打上几天几夜都没问题吧。 “哦?”顾思苡的一双美眸往易烟的身上打量,嘴角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小丫头倒是眉清目秀,稍作打扮那更甚了,还有那把好嗓子。” 易烟闻言没有半点欣喜,似乎也感觉到顾思苡的不怀好意,心里不由打起鼓。 正当这个时候,易烟灵光一闪,立马跪下:“夫人就别打趣奴婢了,奴婢是来禀告孙管家在外求见。”呼…给夫人来这么糟,都把正事忘了。 “就让他再外面候着…我们方才聊到哪里去?”一眨眼的功夫就把事忘了,回头多吃些核桃补补脑。 在场的人脸上瞬间布满黑线,青衣上前劝道:“公主你就别逗易烟了,孙管家在外候着多时,就让他进来吧。” 顾思苡乖巧的“嗯”了一声,转头又道:“让他进来。” 易烟一愣,讶异地看着顾思苡与青衣,她们完全不像是主仆,反而更像是亲姐妹。 易烟你还愣着做甚?还不去把孙管家带过来。”青衣说道。 “是。”易烟应道。顾思苡一转眼之际,易烟的小影便不见,步伐如此轻盈,看来这个易烟来头不小。 很快易烟便带孙管家和一副资深的老者,齐齐行礼道:“小的(草民)见过夫人。” 顾思苡听得嘴角抽搐,看来一日不摆脱丞相府,很难让他们改口了。 顾思苡瞪着孙管家那张写满“奸诈”二字的脸上,又收回视线,不悦地说道:“孙管家是吗?找本公主所谓何事呢?” 孙管家知道这次前来,夫人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要不是相爷上朝前吩咐,他打死也不会亲自来的,孙管家摸摸挂在腰上钱袋,咬紧牙关回道:“回夫人小的带大夫来,是给夫人请平安脉。” 孙管家每回叫夫人的时候,都感觉到背后凉飕飕的,相爷不是命府上的上下都改口喊夫人,就算拿着利刀在他脖子上也绝对不喊夫人呐。 顾思苡低头理理衣袖,淡淡说道:“那孙管家请回吧,本公主就连宫里太医都未曾让他们看,你认为本公主会请平安脉吗?” 顾思苡自从十几年前一次高烧后,先皇就不让任何人轻易给她把脉,全权由太医院提点,就连配药与熬药都是秘密进行,这连当今太后都不知。 “这…夫人......”孙管家脸上多了几分为难之色。 “易烟去送送大夫,便把今日诊金给大夫。”顾思苡转头笑着又道:“至于孙管家既然来了,便坐下喝杯茶。” 易烟应道,便领着大夫出去。 而孙管家内心在咆哮,他上辈子造了什么孽,今日同时得罪二位衣食父母。 孙管家颤颤巍巍回道:“小…小的想起府内还有事情处理,就不打扰夫人休息。”他可不想英年早逝。 “孙管家别走那么急,耽误不了多久。”顾思苡朝着青衣招招手又道:“青衣,把梳妆台上的盒子拿给孙管家。” “是,公主。”青衣俯身应道,便往梳妆台方向走去。 孙管家还在想怎么去应对这事情时,青衣已把盒子放到孙管家手里。 “孙管家把这个收了,这也算本公主与青衣他们在府上花销的费用,如果不够请孙管家务必告知。”顾思苡说道。 “夫人,您这是……”这不是为难他嘛。 “也没别的意思,本公主只是不想用污泥泡过银两,怕是会折寿,如想本公主长命百岁,孙管家你便收下,若想……”顾思苡伸手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又道:“谋害公主,孙管家你可知什么罪?” “夫人,相爷那不好交待啊。”孙管家鼓足劲冒死把话说了出来。 “本公主做任何事,都无需跟任何人交待,以前是这样,日后便也是。”顾思苡把手中茶杯往桌子上重重一顿,茶水四溅而出来。 孙管家都吓愣住,青衣最先反应过来,抽出丝巾连忙上前,“奴婢拿烫伤膏。” “不必!”顾思苡装出一副怒意还未消去的模样。青衣像没听到似的,依然去拿烫伤膏,眼里透露出焦急与心疼。 “孙管家没什么事就回去吧!”顾思苡挥了挥手说道。 “小的告退。”孙管家抱紧怀里盒子,行礼后并退下。 青衣急急忙忙从内室跑了出来,拿着烫伤膏就往顾思苡“烫伤”的手涂抹,顾思苡看着青衣紧张的神情,不禁发笑:“小衣衣你越发越可爱了。” 青衣懊恼回道:“公主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打趣奴婢,你可是千金之躯,要是留疤让奴婢如何是好,还是请御医来看好了。” “我给你感受一下水温。”顾思苡把桌上茶杯轻轻贴近青衣绷紧的脸上。 “公主……”青衣话还未说完就愣住了。 顾思苡把茶杯放回桌上,伸出涂满烫伤膏的手到青衣面前:“是不是该把我手上烫伤膏洗掉呢?” 显然青衣还未反应过来,“公主你…你没事?” “当然没事,在此之前我试过水温,我才不会为这点事,失去理智把自己烫到。”顾思苡望着一脸茫然的青衣又道:“看来已是未时,去历老夫人那定会打扰她老人家休息,一会让小顺子把血灵芝送去,并传告明日在看望她老人家,望她老人家不要见怪。” 所谓罪不及父母,她对历景呈再厌恶,都不能牵扯到历老夫人。 当晚顾思苡得知历景呈这几日要忙于朝政,心情别提多愉快了,看着枯萎的花,都认为是这世间最美丽的。 谁不知此时青衣走了过来,把这几日的花销给顾思苡一一汇报时,听到诊金五两黄金,下巴掉了一地,再次确认问道:“诊金五两黄金?” “是的,公主。”青衣回道。 “为何需要五两黄金?难道那个大夫镶金?”顾思苡拽紧小拳头问道。 “那倒不是,听易烟说他是被人称为药王的孙神医,据说他隐居山林多年,先皇当年请他出山也不为所动,也不知相爷是怎么请到他……” 顾思苡再也没心情听下去,捂着隐隐作痛的心口,逞一时口头之快的下场,就是轻飘飘把五两黄金送入别人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