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午时,今天准备的货除了调料外是彻底卖空了,王青野生意做的也任性,吃食卖完料子也不卖了,收拾了东西就准备打烊。
来时还瘪着的钱袋子时下鼓鼓囊囊的又沉,王青野教着绵舒认钱,顺道数了数,几个时辰的功夫竟然赚钱了一两多银子,小摊儿生意瞧着不怎么赚大钞,零零散散十文八文的加起来还真不少,能赚这么多最主要的一点还是他的成本比寻常铺子的低很多。
赚钱了自是高兴事儿,王青野将剩下的料子往背篓里一装,推着绵舒就走。
素日里大东街这片的摊贩里就属裴大黔的煎饼最好卖,母子俩齐上阵,一个吆喝招待客人,一个煎饼子,时常生意都好做,不过裴大黔常在别人的摊子上拉客,这点很惹得别的食摊儿不满,但耐着在摊行里有人,大伙儿也不好直接跟人闹起来。
今儿一上午过去了,裴家摊子上只卖了几个煎饼出去,早上大着舌头嘲了王青野,时下别人竟是不到吃午饭的时辰就东西卖完已经走人了。
“裴大黔,你瞧新来的生意还好咧,今朝你们摊儿是咋回事?”
“头天摆摊儿客人买个新鲜有什么好稀罕的。倒是你卖咸鱼,鱼都没你闲。”
“你那张嘴倒是能叭叭。没瞧着能像那小哥儿一样会招客。”
裴大黔嗤了一声:“蓝眼珠珠儿跟个妖怪一样,指不定残废都是装的,博人同情卖吃食,这年头可真是什么人都有。”
卖咸鱼的虽未反驳,但见裴姓男子不痛快的神情,自个儿心情是痛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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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青野推着绵舒去逛了逛,买明日要卖的吃食材料。
今儿是个大晴日,明儿想必天气也差不多,他先去粮食铺里买了些面粉和精米,接着又去肉市买肉。
绵舒瞧着街上热热闹闹,东西都新奇,见了卖糖葫芦的拽着王青野的衣角不放,硬是一手拿了一串才满意。
“就当你今天的工钱了。”
“两串糖葫芦才四文钱,今天赚了那么多钱,给的也太少了。”
“那总不能赚多少花多少啊,还得攒点银钱,来时买艘渔船,置个宅子家业,再娶个.........”
两人正说着,忽的有人拍了王青野的肩头:“王郎君!”
王青野偏头,竟是之前走街遇上卖豆腐的小贩。
“好些日子没见王郎君出来走街了,没想在这儿碰上。”
“是小哥啊,时下不走街了,我在大东街租了个小摊位。”
“唤我周竹就成。”小贩看着坐在椅子上啃着糖葫芦真得劲儿的绵舒:“这位是?”
“弟弟。”
周竹顿时了然:“租了摊子着实好使的多,也省得费力满街跑。”
“改明儿到我摊儿来吃茶啊。”
周竹连忙笑着应承了声:“行。”
两人寒暄了几句便各忙着了,见周竹担着担子走后,绵舒叠起眉毛,怎么总有他不认识的人跟王青野打招呼。
“走了,忙了大半天你也累了,今天做红烧肉给你吃。”
王青野进肉市里买了五斤肥瘦相间的三层肉,霞城的肉价本就高,再加上是好肉,价格就更高了,五斤肉花了足足两百文,但是少了肯定是不够绵舒吃的,回去少不了还要蒸点鱼。
末了,他又瞧上一笼猪肚一并买了走。
五花肉洗净,切成小方蹲焯水待置,冷油入锅加香叶八角桂皮,葱姜蒜花椒炒香,把切好的肉蹲炸炒至两面金黄,加入冰糖酱油提味,最后加水焖熟均匀上色,半个时辰左右一盆红扑扑,滑嫩甜香且不腻的红烧肉便做好了。
猪肚理好后就着蒜苗炒个脆肚,下饭又下酒。
四角小桌上又是红烧肉又是脆肚,还熬了个鳗鱼,揪着几株小青菜下汤,一桌子菜十分丰盛。
“哟,这王家是来客了不成,灶屋里的饭菜香都蹿到街上来了,怕是很有几个菜。”
前去龙王庙烧香的东家娘子在城外巷停住了脚,同跟着自己的婆子道:“这月的租子交了来没?”
“交了娘子,这月早早的来一并交了三个月的租子呢。”
“哟,是发了不成。”
“这谁晓得,总之按时交了租子的就是省心的。”
东家娘子笑了一声:“你倒是会说,我先前瞧着这王姓哥儿倒是生的有鼻子有眼,像是长身玉立的读书人,若是个有些功名的读书人就好了。”
“娘子又在操心姑娘的婚事了。”
“做母亲的岂能不操心,今儿拜了龙王庙,明儿怕是要去清水观拜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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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快过去了,天亮的也不如往时早,蒙蒙亮时已是比往时晚了一炷香。
王青野站在浴桶边看了一会儿鱼崽,小家伙侧身躺在水里,时不时的吐出两个泡泡,耳鳍软趴趴的贴在头发上,睡的正香。
小家伙总归是累不得,昨儿出去闹腾一天今儿就起不来了。他没喊醒绵舒,放了些鱼虾在窗户底下的水缸里,独自带着东西上了街。
昨儿摆了一天摊子,颇有些上手,很多事情手到擒来,很快就收拾好了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