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内异物既除,八戒浑身舒畅。它咬了一口手中苍宜果,对姜沅眨巴眨巴眼,一如既往的无辜。
姜沅拾起那簪子,只觉其温润细滑,手感极佳。簪身上刻有精美流纹,簪头似一颗凝结而成的水珠,欲滴未滴,令人不得不赞叹一句巧夺天工。
姜沅头疼至极,揉了揉额角。八戒适才去了宁玄双房间,怕只怕......
女孩看着手中碧簪,陷入了沉思。
她自问做不到将其神不知鬼不觉地还回去。而这修仙界玄幻奇妙,她初来乍到,诸事尚不明,若是簪子上有何印记,她也发现不了。但如被其主人顺着找了过来,那可就不妙了。
姜沅的手慢慢收紧。
——
“小师姐,你在么?”
门外宗越的嗓音传来。
姜沅立即将碧簪藏入被衾之下。她以凶狠的眼神警告八戒,却在它那越吃越欢的神态中败下阵来。
她吸口气,揉了揉面颊,回身开门:“何事?”
宗越的灰袍上附着泥沙水渍,应是匆匆而来,连衣物都未换。
“小师姐,长老们让所有弟子都去玉衡殿一趟。我刚回来便听说了,就顺道来告诉你。我们一起去吧。”他理了理衣上褶皱,站在门口,低头相询。
姜沅眉头微皱:“是要做什么?”
宗越摇摇头:“我也不知,去了就知道了。我们还是快走吧,去晚了就不好了。
一道黑影“嗖”地从屋内弹射而出,掠过门檐时,被姜沅一把捞助。
这次她终是忍无可忍,对宗越道:“宗师弟稍等。”说罢门“砰”地一声关上。
宗越讪讪摸了摸差点被砸到的鼻梁。
房间设有禁制,屋内能听到外界的声音,而外面却听不到房内的声音。是以宗越在一片静谧中站了半刻钟。
门再开时,只见姜沅手中獬豸那本就肥胖的身子更显臃肿,头大了一圈,双眼也都肿成了核桃。
“啊!小獬豸,我们又见面啦!”宗越笑着打招呼,“不过……距隐星殿见到它到现在不过也才几月,而且它不是辟谷么,怎地胖了这许多?”
姜沅冷笑一声:“我还可以让它更胖!”
八戒微不可察地缩了一下身子。
姜沅一乐。呵,知道怕了吧?!终于找到收拾这惹祸精的方法了。还真是非暴力不合作。
她将八戒塞入怀中,对宗越道:“走吧。”
二人结伴而行。
姜沅实在不愿将八戒带出去,可让它独自待在屋内她又不放心。这小妖也不知哪来的本事,竟能破开禁制。万一又逃出去惹是生非,她可再受不起。
想到此,她不禁问宗越:“弟子房间的禁制是怎么回事?为何之前没听长老说过?”
宗越默然前行。半晌,低头见姜沅仍望着自己,宗越有些纠结,还是道:“小师姐,玉衡无首座,这玉衡峰上很多事情都是心照不宣的。有些事若是不留心打听,不知道也是正常。”
姜沅抓住关键:“为何玉衡没有首座?偌大外门七峰之一,群龙无首岂不怪哉?”
“这……”宗越支吾半天,眼神躲闪。
终是泄了气,垂头略沮丧:“好吧小师姐,我可以告诉你。但你可千万不要在外谈论此事。”他环顾一圈,周围除了缭绕的云雾再无其他。
姜沅见他神色严肃,不禁也敛容正色,郑重地点了点头。
趁他凝神沉思之际,姜沅稍稍落后两步,将袖中碧簪扔进道旁花草之中。
听得宗越道:“其实我也不是特别清楚。只是听我家中长辈说,约莫三千年前,玉衡峰出了两位名震昭平的修士。二人俱是天赋绝佳之辈,又在同一峰,天才间难免惺惺相惜,他们成了非常好的朋友。两人修炼速度相当,常常一同游历,听说本命法器都是相互赠送。”
姜沅微惊,本命法器对修士极为重要,一名修士一生只得有一件本命法器,练成之后,便需以丹田滋养,以气血浇灌,是以本命法器威力巨大。
一般修士是不会轻易将本命法宝示于他人。而其一旦损毁,极难修复,且修士也会受到重创。
她对本命法器印象极为深刻,只因原书中女主师兄谢况便损毁了本命法器,命悬一线之际,女主冒着灵根断裂、修为尽毁的风险,以冰皇之力替他修复了法器。
自此那冰冷的师兄终于低下了高昂的头颅,开始对女主青眼有加。
相互赠送重比性命的本命法器,也就等同让对方知晓自己最致命的缺点。看来这两位前辈感情确是极好。
“那后来呢?”姜沅抬头问。结合后事猜想,怕不是什么好结果。
“后来两人修为都到了大乘期,其中一人还成了玉衡峰首座。二人依旧每天形影不离,所有人都以为,他们会一同飞升太冲界。可没想到——一夜首座突然发疯,召集亲信弟子……屠峰,据说,第二日玉衡上的云雾都被染成了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