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梧桐吃了几口自己菜园子里的菜,又刨了几口米饭,慢慢啃着一块鸡翅,觉得无比满足。如今她每个月能挣不少钱,孙家吃得起白米饭白面馒头。 “搬家?这事要不要问问三郎的意思?”林叔在村里住着,觉得挺好,并不愿搬家。 哪能联系的上三叔呢?孙梧桐在心里叹气。她揪了个鸡腿给孙成,小家伙啃得满脸都是油。 “明年成哥儿该去学堂启蒙了,咱们去县里住,他去学堂方便些。”孙梧桐挑了最重要的一条理由告诉林叔。 徐瑞有钱,没有住县衙后面的官舍,自己在城里找了个幽静的地方买了处宅子,孙梧桐的院子紧挨着徐府,院后有一大片荒地,好几亩的样子,孙梧桐一并买了下来。以后圈到自家院子里,她想种点什么也方便。 “我已经找好了住的地方,也买了几亩地,去县里比在这村里呆着要强许多。什么都不用愁,我都会安排好。村里的地留着,先租出去,房子请二叔公他们帮忙照看着,以后要是想回来,咱们回来也行。”孙梧桐把她的安排说出来。 “那三叔回来找不到我们怎么办?”孙成担忧的问。 孙梧桐看了看这个小院,安慰他:“没事,咱们告诉二叔公新家在哪里,三叔回来也能找到我们。” 林叔见孙梧桐都安排好了,便不再多说,他现在已经发现孙梧桐做得决定都很正确,不拿她当小孩子看了,什么都愿意听她的。“行,到时候叔把东西都收拾好,雇几辆车。” 孙梧桐笑了,这个家中值钱的东西很少,搬家并没有那么麻烦,“到时候捡好的带走,破旧的就别要了,县城里什么都能买到。” 一家人吃过晚饭,搬家的事情就算是定下来了,只等搬的时候再告诉孙柏一声。 夜深了,孙成睡得像小猪一样,孙梧桐看着漆黑的房顶,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如今,日子正向着她想要的方向发展,她确信,以后会过得越来越好。她就要离开这个小山村了,她会越走越远,三叔回来,还能找到她们吗?她想起三叔是被刘万根设计了不得不去从军的。 下午从地里回来的路上,她问徐瑞如何处置刘万根的,这二流子已经在村里消失很长时间了。 徐瑞不屑的嗤笑一声,“那个坏东西,犯下的孽可是不少,用不着费什么心思,不过是公事公办罢了。” 他派了人去搜集刘万根做过什么不法之事,轻而易举就查到了十来桩案子,都是些强迫无依靠的孤苦妇人的事情,他的人顺着线索查下去,竟带回来一个小童,小童哭着说了当日亲眼见刘万根和母亲说了些不好的话,母亲为保清白撞墙而亡。 若只是一般的罪行,徐瑞也不好判他重刑,不过是打一顿流放到荒蛮之地,可有人指责他害死了人就不一样了,杀人偿命,证据确凿,是要判绞刑的。 徐瑞不敢大意,又命人去细细探查,带回来几个证人,都说见过刘万根去过那妇人家中几次,提审刘万根时,那家伙却是个没用的,见了满堂的衙役,吓得当场尿了裤子,把公堂弄得臭烘烘的。 问及那妇人之事,刘万根毫无隐瞒的如实说了,那妇人确实是因为他逼着要行苟且之事,妇人不肯从他,撞墙死了。 如今,那刘万根被关在县衙的大牢里,过几天就要问斩。因这事阴私龌蹉,徐瑞并没有向孙梧桐提过,见她问起,才把其中缘由一一说来。 三叔,刘万根作恶多端,已经得了报复,你什么能回来呢? 孙梧桐想起那个冷漠又温柔的少年,觉得眼眶酸酸的。 *** 千里外的青山大营,此刻略显空荡。 晋州大旱,草原更是干旱已久,胡人的牛羊没水喝,死伤严重。日子过不下去了,就来频频骚扰边境,已烧掉了好几座城池。晋王大怒,派出诸多斥候打探胡人动向。前几日探得胡人动向,晋王点军五万,亲自率军深入草原。 就在少女眼眶湿润的那一刻,少年孙鸿杀死围攻他的最后一个胡人,伏在马背上,大口喘息,他身上有好几处伤口,战袍已被鲜血浸透,不知是自己的血,还是那些胡人的血。 自他入营,已与小撮的胡人战过好几场了,但今天这一场恶斗是最可怕的。此刻,他的同伙都已倒下,只有他自己,因为天生神力,他还有力气挥刀杀敌,砍瓜切菜一般的挥刀杀戮,他记不得自己杀死几个胡人了,胳膊越来越沉,大黑也跑不动了,呼哧呼哧的穿着粗气。看着健壮的大黑,他无比庆幸,当时孙梧桐坚持让他买了好马,不然在第一轮冲锋中,他恐怕就要被胡人的健马踏死。 孙鸿自腰间取下水囊,小心喝了几口,塞紧瓶塞。如今草原干涸如沙漠,没了水囊,只有死路一条,举目四望,血色遍地,伤者哀嚎,不远处一堆胡人正围着什么人厮杀,正中一面晋字旗招展,孙鸿顾不得多想,催马冲了过去!那是他们的帅旗! 少年孙鸿并不知道,他的命运从这一刻起,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 玉米收完后,称了重量,孙梧桐又去问了好几家村民,得知他们的玉米产量都要比自己家的低。但这年干旱,收成也是受了影响的,她并不是很确定这样做是否真的能提高产量。 农活忙完了,孙家的地租了出去,孙梧桐带着弟弟搬到了城里。家里安顿妥当,她特意找了徐瑞,将她的山地种植玉米经验告诉他,让他来年派人去验证产量,若是比普通种植法更好,就全县推广。 待孙家安置妥当,徐瑞就找上门了,旱到九月底,终于下了雨,现在旱情解了。但还是要未雨绸缪,徐瑞想把永安县的灌溉渠再好好梳理一遍,待这些渠修好后,真就是旱涝保收,功在千秋了。 孙梧桐虽然要修渠,却并不是很忙,每旬都有两三日的休息时间。林叔忙着整理屋后的荒地,还要砌一圈围墙,孙梧桐则带着秋桂和孙成在县城里溜达。 孙梧桐最喜欢逛坊市,里面什么都有。 这天,她们路过一个铺子,见里面卖的东西十分特殊,竟是种子!孙梧桐忙进去看了看。店家见她一脸新奇,又穿着新衣服,是上好的细布,不像是乡下来的买种子的丫头。便道:“小姑娘,你们要买衣服首饰还得往前走,我这里卖的东西你们都用不着。” 孙梧桐被店家的朴实逗笑了,“您这种子怎么卖的这么贵?” 店家一听,明白这姑娘是个懂行情的,尖叫起来,“哎哟,这可不贵,这都是好种,我从好远的地方运回来的呢!可比那些本地种子强上百倍。瞧这玉米,姑娘你买回家种了试一试,可比自家留的种子结出来的玉米大。” 其实往年这个时候店家都不开张的,因为这个季节一般不会再有人购种子,且离第二年还很有几个月,种子买回去放家里会长虫,能出几棵苗都不一定。 孙梧桐听着店家的介绍,将信将疑,决定把这些种子每样都少买点回家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