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执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只会让我变软弱。” 李鄂缓缓开口,声线冷清。 “那你可以不固执。” “对你不可以。” “你很烦你知道吗?”我总是忍不住要说一些伤害他的话。 “那你只能忍受我。”他强势地靠过来,身高压迫着我。 “可是你去了也不见得有什么作用。” 我反击着他。 “我可以保护你。” “不需要。” 他勾起嘴唇笑了笑,仿佛在忍耐心里的怒气。 我感觉有些困,转过身想去泡杯咖啡。 结果一阵天旋地转,李鄂抓住我的手把我推到墙上。 你我挣扎着,想用力把他的手甩开,没有办法,他的力气太大了,我根本挣脱不了。 “你这点力气,别人一只手就可以捏死你。” “哼。”我冷笑。 “不服气是吧。”李鄂在我身后,冷冷地说道。 我转过头,不理他,不讲话。 突然脖子上一痛。 李鄂手里多了一块玉。 我挂在脖子上的血玉被他拿走了。 “没有这个,你们就算闯进过了活死墓,也进不了地狱之眼。” “李鄂!你卑鄙。” 李鄂又笑了笑,“是我卑鄙,还是你太弱了?” 他松开我的肩膀,拍了拍衣袖,拎着血玉的红线,放进口袋里。 我装作无所谓的样子,“随你,没有血玉,我也可以进,冒险,多美好。” “你这叫不知死活。” “随你怎么想,无所谓。”我耸耸肩,作势从他的面前转身走过。 趁他不防备,迅速将手伸到他的口袋。 他早就有了防备,伸手格挡,我暗叫糟糕。 “你拿不到的,除非你答应我的条件。” 他把血玉拎在手里,一副得意的样子。 我咽下喉咙里喷涌而出的一口恶气,强忍住想要揍他的冲动,“好,我答应。” “早这样多好,事情会简单很多。” 懒得理他。 我把自己关在客栈的房间里,刚刚葛涛发给我一个定位,那个电话竟然定位在芬兰,看来也留了一手。 这个电话到底是谁打的,究竟有什么用意,难道是我的仇家。 来敦煌之前,我基本上没有过很深的仇家,更何来以这么恐怖诡异的方式来威胁我呢? 更何况,电话里的人对我周围人的情况那么熟悉,一定是认识的人。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我的思绪,我去开了门。 是柯令,他问道:“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不明所以,“我没事,发生了什么吗。” “楼下发生了枪击。” 我听到他这句话飞快地夺门而出。 刚刚李鄂还在下面,不会是他被... 好几个住在这里的游客都一脸可怕惊恐地围在大堂,那里有一片血泊。 血泊里躺着一个人。 我拨开人群,走到里面去看。 是大堂的那个守店大爷。 我的心里就像放下了一颗重重的石头,偷偷的呼了一口气。 我知道这样不对,但还是忍不住,我怕出事的是李鄂... 心里的石头落下的同时,不忍又在心里升起来。 我蹲下用手指去探大爷的鼻息。 已经没有气了。 又是一条人命。 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我打了电话报警,110的警车很快就来了客栈,把现场封锁起来。 人群被隔离开来,大爷从没有结过婚,也没有家属,更别提会有什么亲戚来认领。 每个客栈的人都会被带到了警察局做笔录,包括柯令一行五人。 我被叫到审讯室里,昏暗的房间里只有一盏明晃晃的台灯。 做记录的警察把台灯灯头转向我,让我感觉有些刺眼。 “姓名?” “许桀。” “性别?” “女。” “家庭地址?” “北京市西城区xxx189号。” “工作?” “地质研究院科长。” “死者被人枪击的时候你在哪里?” “我在客栈楼上休息。” “有时间证人吗?” “有。” “是谁?” “柯令。” 警察拿出一张照片,放在灯光下示意我看看。 “是这位嘛?” 我点点头,“就是他。” 他拿出旁边的一本册子,照着上面看了一会儿,问道:“这位叫李鄂的你认识吗?” “认识。” “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 “不知道。” 做完了笔录之后,我会回客栈整理了东西,这里死了人,不能再住人,我把行李都搬出来,找了一家客栈重新办了进去,收拾完已经下午一点了。 我重新回了古墩,大唐都被封了起来。 李鄂今天不知道去了哪里,到现在都没有出现过。 我给他打了两个电话,他都没接。 我隔了十分钟,又给他打了电话。 这次终于通了。 “喂?” “喂,是我,许桀。” “嗯。”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和平时不太一样。 “你现在在哪里,我给你打了两个电话,都不接?” “我刚刚没有听到,对不起。”他的声音里透露着疲惫,好像刚睡醒。 听到他说对不起,真的是千年铁树开花,比猪上树还少见。 “你生病了?”他平时不会这样,作息都很规律,不会到现在还在睡觉。 “嗯。”他回得很慢,有些心不在焉。 “在哪,我去找你。” “我没事,你不用来了。”他说话的语气有些慢,我估计他有些发烧,他一旦发烧说话就会慢吞吞的。 “你知道我和你一样固执吧。” 我故意说这话炝他。 他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说道:“中心医院,二楼,305室。” 我打了一辆的士去了中心医院,下车的时候碰到了苏荷。 她还是一蹶不振的样子,面如土色,失魂落魄的样子,手里拿了一张单子,和一袋子药片。 我走过去跟她打了一个招呼。 “苏荷,这么巧。” 她之前没看到我,我叫了她,她才反应过来。 看见我,她的脸上堆起了一个客套的笑脸。 “这么巧,来看病吗?”我问她。 她点点头,脸上还是掩饰不住的疲态。 “肠胃炎,老毛病了,大学那会儿留下来的病。” 我拍拍她的肩膀,提醒她好好休息。 “肠胃炎要好好养,你看起来很累,快回去休息吧。” 她点点头,面上有一些汗珠滴落下来,面色突然变得刷白。 我走上去扶了他一下,看她都快摔倒了。 “你没事吧。” 她疼的几乎说不出话来,但还是挥了挥手,示意她可以。 我把她的药片袋子拿过来,有好几样,我问她,“先吃哪一样?” 她点点那个白色的小药瓶。 一大长串药名,好像是止痛药。 我看了一下医嘱,一天三次一次三粒,顺手倒了三颗,给她服下去。 这药果然有效,没一会儿就见效了。 苏荷渐的表情渐渐舒缓下来,没有之前那么痛苦了。 我问她,“我送你回去吧,你这样子,开车呀不方便。” 她感谢地看了我一眼,嘴上说道,“不麻烦你啦,我爸爸派了司机给我,你去吧。” 既然他已经有司机了,我就不勉强她了。 告别之后,我去了李鄂的病房。 我从窗口看了看305病房。 李鄂睡着了,盖着厚厚的被子。 突然有点想笑。 他平时那么严肃的人,现在躺在病床上,简直就像没有脾气的小孩一样。 我悄悄地打开门溜进去,很小心,怕吵醒他。 我把路上买的水果放在他的病床前,又拿了一个热水壶,去水房接了水,放在他的病房里。 所有事情都弄好后,我搬了一张椅子坐在他的病床前。 他的皮肤真的很好,这样看他,简直就像一张白纸,阳光能从窗户透进来,照在他的脸上,几乎连细细的绒毛都能看见。 是挺好看的,就是平时表情太死板了,现在放松下来,比平时好多了。 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完美的侧脸,几乎就是匠师手下抢夺天工的雕塑。 看着看着就发现,他已经醒了,睁着亮亮的眼睛看着我。 “你来了。” 比昨天还要重的鼻音。 “嗯。” 我拿过他床尾的牌子看了看。 \'急性胃穿孔\' 我调侃他,“可以啊,李鄂,能耐,都把自己整进医院了。” “都叫你别来了,这么担心我?” “你死了谁陪我进墓。”我白了他一眼,不识好人心,脑袋被驴吃了。 他佯装叹了一口气,说道,“原来你来看我就是为了这事。” 不想理他。 “你要不要吃苹果,我给你削。” “吃,你削的我都爱吃。” 生个病,这么爱耍贫嘴。 我从果篮里拿了一个苹果,去洗干净,向护士台借了一把水果刀,坐在他病床前给他削好。 我看他一口一口,像个小孩一样吃完。 “你发烧了?刚刚电话里听你很虚弱,现在怎么样?” 他的手上还在输点滴,修长的手上有一些青色的筋,有好几个扎过的针孔。 “现在好多了。” 我看着他,脸上青黑的眼圈一看就是昨晚没怎么睡,胃病发作被送来的。 “你能不能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还说要和我一起进墓,我还没什么事,自己先拖垮了,胃病这么严重为什么不早点来看?脑子被驴踢了吧。” 我一数落他就像机关枪扫射一样停不下来了。 以前老是他来管我,现在终于能好好管管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