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这事叨扰了父皇多日,如今都未有头绪,阿钰便想让子真哥哥替父皇想想办法,解除忧患。”
刘棹歌的话,让刘子真额间冒汗,如此国家大事,他哪里有什么办法,只能唯唯诺诺的小声道:“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刘棹歌知道他什么都不懂,反而耐着性子循循善诱道:“阿钰已经替子真哥哥想好了,你只要同父皇说,国库的收支账簿是有人贪污银钱蓄意造假,造假之人便是堂堂九卿之一的治粟内史孙大人。”
刘子真脸都有些吓白了,他从未做过暗中检举他人之事,更何况这人官衔还这般大,他吞咽下口水:“可皇上要、要证据,怎么办?”
刘棹歌盈盈一笑:“那就说证据在孙大人的府邸,搜查便是。”
刘子真仍是十分害怕:“若是搜、搜不到,我、我……”
刘棹歌握住刘子真微凉的双手,勾起唇角,轻柔道:“子真哥哥若是信我,如实照做便是,阿钰怎会诓骗于你,若非后宫女子不得干政,我便自己去同父皇说了,阿钰可都是因为相信子真哥哥,才将此事告诉于你。”
这话半真半假,刘棹歌于政事上并未骗他,只不过为何她不愿自己去说,便是知道潘德福已经怀疑上她,他暗中调查自己和苗启文的关系,此事还是苗启文无意中发现,暗中写信告知,刘棹歌想不到潘德福如此谨慎多疑。
再者便是为了稳固一番刘子真在宫中和朝廷的地位,他虽已过继入宫,但实在碌碌无能,只怕今后会生出岔子,有朝臣借机起势再提过继皇嗣之事,而若是刘子真有那么一两件拿得出手的事情可说,便可缓一缓这些后顾之忧。
况且刘子真这般听话,刘棹歌可不想白白浪费一个好棋子。
最终在刘棹歌的诱导下,刘子真同意了,刘棹歌满意的抬起手,将他鬓间的碎发别在耳后,笑颜逐开:“子真哥哥真好。”
闲谈了一阵,刘棹歌便将目光放向马场,正看到寻宓坐在一匹黝黑的马上,浑身僵直完全不敢动的样子。
苗启文在一旁牵着缰绳慢慢带她走,寻宓依然害怕的双眼闭紧,苗启文见状便抬起头好似与她说了什么,良久才见寻宓微微点头,随后苗启文便翻身上马,坐在寻宓身后,两人同骑一匹马,待寻宓稍稍放松下来,苗启文才逐渐加快马速,黑色的骏马于马场上奔驰,四周的风呼啸而过。
寻宓睁大双眼,第一次感受到马背上的速度与风景,心情十分愉悦,但下马后两腿也有些发软,若不是苗启文扶着她,只怕当场便要丢人的摔在地上了。
刘棹歌笑看着这二人,见他们下马回到高台上,苗启文的面色也有丝红润,不知是骑马累的还是与女子近身羞涩的,总之这两人都不好意思相互对视。
落座后,刘棹歌便直言相问:“苗公子可是娶妻了?”
苗启文倏然面色通红,急忙摇头:“回殿下,草民尚未娶妻。”
刘棹歌笑着点头,又不着痕迹的问道:“那可是已有心仪之人?”
苗启文多少有点明白公主是什么意思,他又羞赧的摇头:“亦没有。”
刘棹歌微微颔首,没再继续问下去,毕竟场内还有许多无关紧要之人。
一日下来,两件事情都进展的十分顺利。
回宫后,刘棹歌便遣退所有下人,只留下寻宓相问:“你觉得苗公子如何?”
寻宓红着面色:“苗公子很好,可奴婢没有非分之想,只想留在宫里侍候殿下。”
刘棹歌无奈道:“傻寻宓,待在宫里有何好的,你若是喜欢他,我便能替你做主。”
寻宓却有些着急,红了眼眶:“殿下是不是想将寻宓送走?殿下别不要奴婢,奴婢只想跟在殿下身边。”
刘棹歌微楞,随即摇头握住她的一双手,指尖触到的是薄薄的茧,这都是日日侍候自己所留下的,刘棹歌将其握紧,心中所想的唯有今生今世,不能再让寻宓陪着自己在这龙潭虎穴中沉浮,她当有自己幸福的后半生。
“我怎么会不要你,我自然是想要你好,想要你日后都能平稳安逸,过衣食无忧的生活,而不是留在宫里蹉跎到老,即便你嫁了人,往后也是我的人,莫要多想那些旁的,我只问你喜不喜欢他?”
寻宓闻言放下心来,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又摇头道:“喜欢……但是奴婢不能出宫,奴婢若是不在殿下身侧,谁来照顾殿下?谁又能照顾得好殿下,殿下身子本就羸弱,吃穿用度都是奴婢一手打理,每次生病亦是奴婢在旁侍候,换了旁人做不好这些事情怎么办?”
刘棹歌笑了起来,拿起丝绢亲自为她擦了擦微红的眼角,然后将等候在殿外的顾洺和一众小宫女通通唤入殿内。
刘棹歌一一扫视过去,让她们每人为自己奉上一盏茶水。
寻宓在一旁忧心的看着,知道公主这是有意试探她们懂不懂得掌控水的温度,可看着桌上一字排开的十盏茶水,公主一杯都没有喝下,只是手中触了触杯壁便放下了。
而第十一盏,是顾洺所倒,显然他已经将这些琐事掌握的炉火纯青。
刘棹歌将茶盏端在手中,抬眸看向他,静默片刻,而后置于唇边轻抿一口。
顾洺藏于碎发下的眼眸直勾勾盯着她薄薄的唇瓣,被茶水浸湿后微微泛红,令他忍不住喉间微动。
刘棹歌笑着凑近他,温声细语道:“顾洺如此忠心、细心、贴心,事事处理得当,日后有你在,我十分的放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