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无意瞥见李泽玲的来电显示，刘念安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那道门其实并不是非常隔音，就算李泽玲一直压低嗓子还是被她捕捉到了关键信息。心存怀疑的时候，感官总是特别敏锐。

她弯腰去捡碎瓷片儿，差点儿划到了手指。

李泽玲进来的时候，刘念安正背对着其清扫地上的垃圾，她看起来真的像非常专注，说话时连头都没抬一下：“老师，你认识余书怀教授？”

余书怀是国内著名的心理学家，刚才李泽玲接的就是他的电话。李泽玲会认识余书怀这件事情本身并不奇怪，刘念安诧异的是她竟然从未听李泽玲提起过。

“哦，很久以前的事了，我请他搭线联系了他们中大那边的脑外科权威，下礼拜会过来帮忙看看方院长的情况。”

李泽玲回答得轻描淡写。刘念安把最后一块碎瓷片儿倒进垃圾桶，转身盯着李泽玲，她脸上的表情却并不轻描淡写。

“余书怀教授是我父亲的导师。”刘念安缓慢陈述道。

那天李泽玲走的时候，刘念安下楼送她。两人刚刚走进地下停车场，刘念安就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老师，”她急忙叫住李泽玲，“要不我现在跟你一块儿去医院看方院长吧？”

李泽玲见她还穿着一身家居服，气色也不太好，摇摇头说：“你还是回去休息吧，现在刚好过了探视的时间，我之前还在想，要不先回院里一趟，去给方院长找几本他喜欢的书，等下午带去医院念给他听，他如今的情况已经是这样了，你早迟去看他都是可以的。”

“那好吧。”刘念安只得恹恹作罢。

送走了李泽玲，刘念安独自回家，出了电梯以后，她刻意放缓了脚步。物业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楼道里的灯修好了，其实根本不用借助灯光，刚才在停车场隔得那么远她都认出来了，此时此刻离得这么近，她又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呢？

刘念安有些恼怒：“这么无聊的把戏你到底还要玩几次！”

消防楼梯的阴影处，有窸窸窣窣的响动传来，一个塑料包装袋先露了出来，接着那后面的人才慢慢腾腾地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