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
夜半三更,陶夫人连忙多日,今日终于将店铺所有都典当干净,还清欠款,可以早些歇息了。
这次多亏陶夫人这一月的周转典当,才能在期限内还清债务,梁仁也得到芳草堂,所以陶家免于下大狱之苦。
而千越也在亏了药铺后,像变了一个人似得。每日白天伏案用功研习医术,夜晚坚持打拳习武。
“常阿嬷,你看千越这孩子怎么这么晚还不睡。”陶夫人问向身边在微弱烛光下做针线活换补贴的阿嬷。
“夫人,您老忙着外面的事都没注意到,越儿最近是越发懂事了。她说要练好拳脚保护咱们家不再受欺负,然后好好学医书再把芳草堂拿回来哩~。”
听着阿嬷的话,陶夫人陷入了一阵沉默。本来当初的计划是让芳草堂留给越儿做家底,以后再同族人里过继一个孩子来就行。
而如今,自己既没有保住芳草堂,又要让越儿女扮男装不得正常嫁人生活,人财两空。想到这陶夫人眼角又涌上泪水。
常阿嬷见状,也了然陶夫人的苦楚,看着院子里刻苦努力的千越,不禁摇了摇头。“女儿家这么努力又有什么用,终究还是嫁人找个依靠才是道理。”
常阿嬷一面这么想,一面看向被老爷老夫人在世时捧在手心的陶夫人,心下发愁,如今既无钱财有无男人,孤儿寡母的要如何是好呀。
就在常阿嬷和陶夫人在屋内,相对无言泪千行的时候,千越心里却拿定了主意。
近一月来千越,已经会背多本医书。如今可以求母亲教学实案,尽快上手诊脉。
如此便可早日赚钱养家,攒钱重新开一家医馆,或者,夺回芳草堂。
自从鬼门关逃生以来,千越便觉得,人生无非靠一个勇字。
唯有勇敢尝试后,不可能的事,也有了成就的机会。
所以即使母亲和常阿嬷,甚至身边所有的街坊邻里,亲朋好友都劝自己想开点,但是千越却并不觉得拿回芳草堂是一件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次日天刚刚亮,千越照常起床读书,陶夫人也早早地开门,在家里候诊开方子。
等了一上午,竟然一个人都没有,到中午人稍微变多点,突然一群拿着锄头、扁担的莽夫闯了进来。
“那陶家的老娘们在哪!出来,看看你给俺兄弟治病治成个什么样子!”
说着那群衣衫褴褛的汉子从后面用担架抬出来一名面色灰白,不住地咳嗽的一名青年男孩。
患病的男孩身形极其瘦弱,因为剧烈的咳嗽,瘦薄的肩膀震的一颤一颤。
陶夫人见状,赶紧让千越后退,小心传染。
随后陶夫人堵在门口不叫这群人进门,义正言辞反驳:
“当日我可是开了治疗肺病的药给他吃,是你们回去后不肯吃药。反而听信村头巫医,给他弄些乱七八糟的符水喝导致治病时机错过。
打量我看不出,你们是看我这孤儿寡母的好欺负,才又来讹诈!”
那伙人见陶夫人一下子戳中他们的想法,一下子恼羞成怒:“不管!凭你怎么解释,我告诉你,你要是不赔钱,我们就天天守在这,你休想再行医。”
忽而那群男子将病重的男孩连人带担架,都横放在陶家家门口,其他人拉开横幅,上面写着“陶家医术不端,治死幼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