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 魏潋觉得安稳了,怀中的小丫头却不安分,正拿手用力推他:“男女授受不亲,你松开!” 魏潋深深嗅着魏熙身上的气息,面上带了一抹笑,他从善如流的松开魏熙,免得她脾气上来了扯伤了伤口。 他伸出手捏了捏魏熙白嫩的脸颊:“又发什么脾气呢,谁惹我们昌乐公主不快活了?” “除了你还有谁!”魏熙说着,偏脸躲开他的手,又以牙还牙般往他面上扯了一下:“一连七……不对,一连八日都不来看我。” 魏潋捏了捏魏熙的鼻尖:“借口,你若是真想我去看你,怎么会连几日没见我都记不清?” 他说着,低低一叹:“看来我这个兄长实在失败的很,只配在阿熙想起来的时候撒气使。” 魏熙语塞,也知道自己气的没有理由,可昌乐公主从来都不是肯露怯的人,她虚张声势的瞪着魏潋,因被魏潋捏着鼻子,说出来的话怪模怪样的:“你少油嘴滑舌,你都不来看我,谁会记得几日没见了!” 魏熙说罢,看着魏潋含着些笑意的眸子,自觉因为鼻音少了气势,一时气愤非常,抬手拍开魏潋的手:“讨厌死了!” 魏潋垂眸看着被魏熙拍下来的手,已经有些发红了,他眉梢一挑,用这只手挑起魏熙的下巴,眸中幽深一片:“讨厌?” 魏潋的声音和面上的笑意皆是轻轻柔柔的,却让魏熙一窒。 她看着魏潋,莫名的觉得魏潋和往常有些不一样了,一时间再也闹不起来了。 魏潋看着魏熙怔怔的神情,只觉得如一只失了神的猫儿一般可爱,他低低一笑,晃了晃魏熙的下巴:“你说谁讨厌?” “我……”魏熙蓦地将魏潋的手扯下来,因着动作太快,而魏潋的手也不是个摆设,还是有些力道的,连累的她的下巴被磨红了,魏熙气道:“你说谁讨厌!” 魏潋看着魏熙添了粉色的下巴,微微一叹,抬手轻轻抚了抚:“张牙舞爪的小丫头。” 魏熙眼圈一红:“我都快烦死了,你又来惹我。” 魏潋松开手,侧身和魏熙并排坐着:“是谁烦你了?六哥帮你出气。” 魏熙看着他:“是阿耶的话你也给我出气吗?” “阿耶呀……”魏潋话音一转:“也不是不行。” 魏熙嗤道:“这话都敢说,当心让人听去,骂你不孝。” 魏潋神色微顿:“我本就不孝。” 魏熙看着魏潋,面上的气恼之色淡了下来,她启唇,忽然问道:“六哥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明明我们不是亲兄妹。” 魏潋垂眸看着魏熙已脱了孩气的面庞,温声道:“因为看着阿熙我就欢喜。” 魏熙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是因为我生的格外好看些?我看六哥不是这样肤浅的人呀。” 魏潋轻笑:“你倒是自信。” 魏熙闻言,狠狠瞪了魏潋一眼,偏头不理他。 却听魏潋道:“阿熙,你不必多想,我的态度你也看在眼里,我无心皇位,只想潇洒度日,对你好,也全都是发自本心。” 魏熙回头看向魏潋:“那六哥为何只对我如此好,而不是对别人?” 魏潋看向魏熙那双含着宝光的清澈眼睛:“许是因我和你有缘,和旁人却没有这层缘分。” 魏熙噗呲一笑:“寻不出原由就推给虚无缥缈的缘分,没想到六哥是这样唬人的。” 魏潋也跟着笑了起来,笑意清浅,似吸饱了水的棉絮,明明该是温软轻渺,却显得别样厚重:“那该怎么说,该说我一见了你便喜欢?” 魏熙道:“还不如这样说呢。” 魏潋点头:“那好,我是一见了阿熙便喜欢,所以才对你好的。” 魏熙得了满意的答案,面上笑也变得明媚了。 她抬手给魏潋到了一杯饮子:“这饮子是我自个配的,里面有桂花和梅子,又少少添了丁香和甘草。” 魏潋接过品了品,赞道:“馥郁酸甜,倒是比丁香饮可口。” 魏潋说罢,将小小一盏饮子一饮而尽,魏熙见状又给他添上:“这是自然,要我说,五色饮还好些,像那什么五香饮,活脱脱的药汤子。” 魏潋颔首:“五香饮中多药材,虽温和,但你还小,用那些也不见得对身子好。” 魏熙托腮:“那六哥觉得我的饮子如何?” “虽对药性不太讲究,但加的少,用于调味倒也无碍。”魏潋晃了晃杯盏:“饮子又不是药,喝它就图个味道,你的饮子口味极佳,若是将方子放出去,怕是会风靡一时。” “我才不稀罕将自己的东西放出去呢,六哥觉得好喝就好。” “现在又嘴甜了。”魏潋说罢,慢悠悠将一盏饮子喝尽,将杯盏放下后,魏潋问道:“你特意喊我出来不会就只是耍脾气,喝饮子吧?” 魏熙闻言一顿,犹豫片刻,摇头:“还不是看六哥不理我了。” 她说着,又有几分娇蛮样子:“况且,我喊你就是有事了,咱们兄妹就不能好好说说闲话?” 魏潋看着故作无事的魏熙,自然明白她心中所想,他抬手摸了摸魏熙的头:“六哥是看着你长大的,你的性子我最清楚不过,你什么样子六哥都喜欢,不论你想做什么,六哥都会帮你,你不用有顾虑。” 魏熙看着魏潋,仍旧不语,皇帝和谢皎月为何闹矛盾她最清楚不过,世人都喜欢纯善的姑娘,魏潋对她太好,她舍不得这份好,之前一时冲动喊他来了,可见了他,她便后悔了。 “可是因为那舞姬?” 魏熙回神,抿了抿唇:“不过是个小小的奴婢罢了,我阿娘都不在意,我在意什么。” 魏熙说着,扯了扯魏潋的衣袖:“这说到底是我阿耶和我阿娘的事,我们管了也没用,六哥不必为了我做什么。” “你能看的这么通透也很是难得了。”魏潋看着魏熙,温声道:“正如你说的,陛下和皇后殿下闹矛盾,是他们两个人的事,就算没有了这个舞姬,也会有其他人。” 魏熙垂了眼睫,微微点头:“我知道。” 她说罢对魏潋道:“出来太久了,我若是不回去我阿娘该担心了。” 魏潋点头,扶着魏熙起来,又弯腰将魏熙衣裙上的花瓣都拍掉:“又祸害花草。” 魏熙看着弯着腰为她清理衣裙的魏潋,心中有些暖意,先前的种种思量都被挤到一边了,她眼眸一转,折了一支菊花,轻轻插在魏潋发髻上。 魏潋一顿,随即微微一笑,摘下最后一片花瓣后,直起身子,看向魏熙:“好看吗?” 魏熙一滞,没想到魏潋如此敏锐,忙大力赞道:“好看,人比花娇。” 魏潋笑意渐浓,却添了些无奈,他拍了拍魏熙的肩:“好了,回去吧。” 魏熙点头,在宫人的服侍下上了步辇,临行前,她回头看向长身玉立的魏潋,喊道:“既然好看,便不许摘。” 魏潋唇角勾起:“不摘。” 魏熙这才心满意足的走了。 ———— 回到殿中,魏熙枯坐了半晌后,便借口午睡,只留了夷则守着。 殿中寂静,夷则坐在塌边绣花,还未绣上几针,便听魏熙的声音忽的响起:“你安排人注意着四哥和藕妆的动向,尽快给他们个能在一处的机会。” 夷则将绣花架子放下:“四殿下?公主要做什么?” “还用说,当初害我阿娘的也有张丽妃,我自然是替阿娘回礼呀。”魏熙说着,侧了侧身子:“她不是觉得阿耶不年轻了吗,我就将个年轻的给她,看阿耶怎么好跟儿子抢女人。” 魏熙说着,拿手轻轻绕着垂下来的发丝:“症候不是出在阿耶身上吗,我倒要看看他受了人家年轻娘子的嫌弃,还会不会再四处勾搭。” 夷则有些犹豫:“若是陛下知道了……” 魏熙蹙眉:“人家郎才女貌年纪相当,天造地设的一对,阿耶上哪里知道去。” 魏熙说着将头发松开:“要多少钱我给你,你出宫换了再用,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 ———— 魏熙虽防的厉害,可魏潋在下午便知道了此事。 他按住琴弦,摇头叹道:“阿熙这是要给十郎铺路呀。” 这些兄弟里,除了魏灏,便数魏涵最不安分了,若是抢了老子的女人,他也就闹腾不起来了。 魏潋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魏熙这人天生就是弄权的好手,聪慧利欲都是刻在骨子里的,不论过的多安逸都改不了。 前世魏熙是为了她自己,如今却是为了魏泽,两相对比,让魏潋很是不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