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刚入夜,青花楼已人流如织,其盛况丝毫不逊色繁花楼和月曲楼,不由让云玥唏嘘。 他处一向是男人进艺馆听曲赏舞,嫖女人,而在洛凉城,不乏女人来一亲芳泽,更甚有男人来相会男人的。 她若想立志当第一“娼妇”,恐怕敌手不是女人而会是男人。 云玥不由一声轻叹,寻了个隐蔽之处一跃而上。 她轻功极好,只见晚风在其衣摆间切过,人很快便行至九楼。 一回生二回熟,她如入无人之境般入了朱雀阁,转了一圈也未瞧见流月的身影,便打量起外界传闻中的华美之地。 玉砌的雕梁画栋,配着翠珠玉帘,点着上等的白檀香。 那纱幔是上等的素纱蚕丝,盈盈之态中让朱雀楼恍如月宫,让云玥感叹,皇帝宠妃的宫殿也未必有如此华美吧。 玉石墙面上挂着十二副月画,每一副的画风都卓然出彩,还附带雅诗,没想到流月还喜苏子笺的十二神赋啊。 只不过有所不同,其一月是睦月,二月是如月,三月是弥月,四月是卯月,五月是皋月,六月是水无月,七月是文月,八月是叶月,九月是长月,十月是神无月,十一月是霜月,十二月是师走。 云玥含蓄一笑,转身看向他处,入眼的便是一张象牙榻,头是一只麒麟头,尾是一只鳊鱼尾,雕琢精巧,上面放着上好的白狐毛,这让青月觉得流月的喜好真是特别。 地面上是看不出切割痕迹的大理石,其纹理犹如一副朦胧的烟雾山水之画,配着那张净尘的琉璃八珍桌和几只白玉釉的茶杯以及青翠玉茶壶,显得相得益彰,精致典雅,让人恍如置身与山水的空灵之中。 此处奢华中透着风流和雅意,清新不俗,实乃不易。 “看来你已寻来了可匹配红袖琴的碧玉簪。” 云玥被身后突然响起的清泉之音一惊,转身入目的不再是朦朦胧胧的一袭梦,而是清清楚楚的一身妖娆。 眼前人身姿欣长,腰间未束腰带,而是用五□□丝环腰,他的肩不宽,给人一种轻柔之感,却无媚态。 他有白皙的颈,优美的下巴,一张厚薄适中的唇,唇色略有艳意,此时有着一点弯弯的弧度,他是在笑? 他的鼻子犹如远山的沟壑,似泛着月色的清辉。他有一双柳叶眼,泛着幽深瑰宝之色。 云玥望着这么一张鬼斧神工的容颜,有些愕然。 他根本不像她所想象中的男姬,不阴柔不妩媚,而是娴静中带着慵懒之感,还夹杂着一股不俗的风流雅意,倒像是一位花明雪艳的贵公子。 云玥如此想,不知怎的,就想到了昨夜的男子。 那人似乎与眼前人一般高,长身玉立,一身冰雪色,温润得如同一轮皎月,可又像冰山之巅的雪莲花,出尘洁净,他的笑温润柔和让人迷醉,像是柔软的绸缎。 而眼前的流月一袭红衣,犹如红色的曼珠沙华,艳丽间带着致命的魅惑,会让人沉沦。 他浅淡的笑让见者之人有些雌雄难辨,让其有了风流之态。但其站在此屋中,气质里又无不透着清风和华贵之感。 “喝酒吗?”这一声问询拉回了云玥神游在外的三魂六魄。 她看着流月朝着琉璃桌走去,慵容之态中带着一分随性,手中的酒壶此时也犹如一只高贵的多彩仙鹤,在他手中雄赳赳地伸着细长的脖颈,满身璀璨,那艳丽来自于颗颗多彩的宝石。 云玥咽了咽口水,一只酒壶就如此不菲,好在她准备换琴的簪子也没随便准备。 这外界言要想见流月需付万两黄金,可见其孤傲甚于清高。 她如今见他一分钱未出,还逢他亲自拿酒相问,若说不喝,岂不是不给面子。 于是云玥拱手作揖,随他坐到了八珍桌旁。 流月抬眸,眼中似带着笑意,可那笑却无清风之态而是有了媚态重生。 这让云玥突觉魅惑,也错觉他在审视她,不由让她内心深处有些许不自在。 为了遮掩这份不自在,云玥从怀中拿出三支碧玉簪言:“你看这簪子,可行?” 流月取过三支簪子,很是认真仔细地看了起来,随后未抬头问:“你叫什么名字?” 流月问的很随性,而一向很随意的云玥也未加思索道:“我叫云玥……” 云玥自己一愣,随即想解释一下自己的名字……可…… 流月抬头微挑了一下眉,并未在意她的名字而问:“这其中一支簪子是翠宝殿之物,算得上价值不菲。 这一支乃是产自莫戈阿里的上等碧玉,虽款式简单但是透着素雅,这微微勾勒的双翼别有特色,必然是能工巧匠之手方能雕刻的出,这价值自然是不低于翠宝殿的这支。 这剩下的这一支如果我没认错的话,是来自西径的白碧玉。 此玉清透,质地乃是上品中的上品,这镶嵌的多宝,切割均称,璀璨无比,颗颗都是价值千金,只这一支簪子就是个小金库,你确定要拿此换一把琴?” 流月看她的眼神多出一分审视,而云玥却浑然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