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洛再见到白奕之,已是那日院中下棋之后三天。这三天里裘府内离去了一批人,裘城主的一对双生子也远出探望亲戚去了,府内瞬间冷清了不少。 这段时间也足够四月堂将消息传到墨白帝耳中,只是不晓得那昏君会派何人来调查。而晚上房顶上时不时的不速之客,赵洛已经习以为常。 只是今天的不速之客是白奕之罢了。 赵洛由着风赭将他送上房顶,与白奕之席瓦而坐。 白奕之恍若未见,随手将酒坛子驽到他面前,赵洛循着酒味儿摸索着接下,抿了一口,叹声好酒。 白奕之这才转头望向他,微醺中看着这人心中的烦闷竟稍稍消散去。 “我总觉得赵兄神似一位故人,也许赵兄还恰好认识这位故人。” 赵洛放在嘴边的酒坛子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恍若无事般昂头一饮而进,“不知白兄所言为何人?” “墨白的国相,千诃” “我一目不能视之人,怎好与墨白国相相比” “赵兄过谦了,他人不知,我难道还不晓得,如若不然,那我这手下败将就更惭愧了” “赵兄到此目的为何?”赵洛握着酒坛子的手一顿,着实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开口询问。 白奕之看他默言不语,趔芥着起身,“不瞒赵兄,我知道你身后那人是左泷瑞王,他想做什么我也知晓一二,也许你觉得我是在通敌叛国,如今正逢乱世,四国剑拔弩张,一触即发,想必赵兄比我更了解局势,况且良禽择木而栖,而我也只想要个公道罢了。” “我只希望他日沙场相见,我们是友非敌” 月光下,秋风飒飒,衣袂翻飞,白奕之的侧脸冷峻如地狱死神。 风赭端着药碗,听着房内隐隐约约的咳嗽声,后来竟愈演愈烈,风赭慌忙推门而入,果然看见赵洛正附身床榻,咳得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风赭放下药碗赶忙去扶他,赵洛这才缓过来,对他摆摆手,表示自己无大碍 “爷,您昨日就不该和那姓白的在房顶饮酒吹风,更何况我们这次没带墨十一”,风赭将桌上的药碗拿过来,一转身看着赵洛冷峻的神情,才惊觉自己刚刚说了什么,风赭知道自己逾越了,“爷,我......” 赵洛晓得他是担心自己的身体,将身体向上挪了挪,看着风赭踯躅欲言又止的模样,“还不将药拿过来” “哦哦”风赭被惊醒般将药碗端过去,庆幸爷没有追究。 这厢赵洛刚将药喝完,忽然房间有人敲门,风赭打开房门,门外竟是白奕之,以及另一位二十五六模样的青年,当看清那人模样后,风赭狭长的凤眼不禁眯了眯,整个人隐然警觉起来,有种对峙的感觉。 “门外是何人?”赵洛躺在床上半天没听见声响,只得开口询问。 “赵兄,是我”白奕之高声相答,并错身而过大步走近房间 “原来是白兄”赵洛想起身相迎,白奕之按住他肩膀,看着他脸色苍白,额头全是冷汗,柔声道“赵兄身体不适,就莫要在起身了” 赵洛挣不脱,只好又躺回去 白奕之看着他乖巧的模样,心情颇好,转身对身后的男子说“何先生,麻烦您了”,直到白奕之开口,赵洛这才发觉来的不只白奕之一人,“这位是?”赵洛疑惑道。 “这位是何先生,是位医者,这不听说赵兄病了,我就请何先生给你看看” “多谢白兄好意了,只是感了一点风寒,吃过药后已经好很多,就不那麻烦何先生了”赵洛眉眼淡淡,白奕之暗暗惊叹,还真是被那人说中了,这赵洛果然不愿被诊治。“何先生医术精湛,我好不容易才请来的,就让他一看如何?”白奕之仍不死心。 这人还真是比较难缠,赵洛暗暗扶额,“白兄好意心领了,不如劳烦何先生看一下药方,看看又什么不妥之处可好?”白奕之还想再说些什么,那男子轻笑一声,阻止了他,“劳烦药方一看”男子对着风赭拱手,风赭犹豫了一瞬,那三人盯着他从衣襟处掏出药方,男子接过后看了一下,道“药方没有不妥之处,反倒开得很是精妙,但这药有点猛,我观这位兄弟身体过弱,这药虽然见效快,却易留下后遗症。”风赭沉默着,昨日开药方的时候就已经劝过爷不要用,但爷决定的事没人能改变。 “那可有补救的法子?”白奕之担忧道。 那人掏出药瓶,“这是风露丹,调理身体用的,配着那药一起服用便好。”风赭接过那人递过来的药瓶,要知道风露丹哪是仅仅调理身体用的,可缓解毒性,必要时保命用的,没想到这人出手就送这么难得的药物。 即便像风赭这样的粗人,也是听过风露丹的难得,自是连连道谢。 送过白奕之、何先生二人离开后,风赭来到床前,欲言又止,终是将心中疑虑道出。原来何先生就是风赭第一次在莫那山的小院中窥察到的医师,难怪自开门后风赭一直都在防备警戒着。 “那如此说来,这何先生应该就是庭院的主人派来的,看来近日要有贵客来访了”赵洛手拿着那瓶风露丹,闻着熟悉的味道,脸上露出连风赭都看不懂的神情。赵洛抬手将药抛入口中,便吩咐风赭将近几日探查的事情一一道来。 话说,自那次跟踪孟泽进入庭院后,风赭后面也几次偷偷潜入,想多探查一些消息,内院防守严密,要想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还真是需要找准时机,经过几次的努力,昨晚还真让风赭找到机会潜入了内院,而且远远见到庭院的主人,只可惜天色太晚,烛灯昏暗,没能看清那人面目,只可以肯定的是那人是一位女子。 赵洛指尖微动,“确定是女子?” “确定,她身边的人称她为穆姑娘。”风赭那日听见的谈话就只是他人让穆姑娘注意身体。 穆姑娘,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