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赠书(1 / 2)本公主有办法首页

都判司的事处理完毕已经是午后。三条人命的案子短短几日告破,主事大人好好将李修和王允二人赞扬了一番。

灭门案的后续审理交给王允,三司会审后没喘息片刻的李修得到了两日的休沐之期。

这一日,他出衙门格外早。身着便服,牵着马,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

玉镯的事他其实很不应当提,但当时不知道怎么就说出了口,再想补救也来不及。

本来玉河和他的事已经有些传开,他这样的举动难免引起遐想。

别人的看法倒是其次,只是不应该让公主误以为他对她有意。

李修叹了口气,抬眼忽看见远处高高搭起的棚架。玉河带来的高楼已经动工。他怔了一怔,有些怅然地想道,这样快。

街边有小贩叫卖点心。他思索片刻,上马朝宴仙居去——那日与玉河分享食物的时候,她最喜欢的是那里的一样糕点。他也很喜欢,尤其是桂花糕。

到了之后,却被告知只剩梅子和蜜枣味。

他拿出一锭银子:“是否可以麻烦厨房现做?”

小二问罢后厨,回来说:“今日不行,我们没桂花了。若公子不急,我们明日一早去西市买,清晨便能做好送到府上……或者其实另外两种也很好吃,公子尝过吗?”

他尝过,的确也很可口。但桂花的最好。

“附近餐馆或许有桂花?”

对面看了眼白花花的银子,立马跑出去问。小半个时辰,他气喘吁吁地回来:“到处都没了。现在如果要买只有去西市,但走过去也已经闭市。”

李修心想,那么便蜜枣吧。话到了嘴边,却是:“是哪一家?”这里到西市,骑马大约半个时辰可以来回。

小二乐了,一边在纸上写一边说:“公子这是要讨哪家姑娘欢心?”

“我自己吃。”

天色不早,他催马疾驰,拿出了办急案的劲头。到了西市,又擎着纸头一番好找才寻见那香辛铺。店家忙着收拾打烊,顾不上待客,他在铺子里没头苍蝇似的乱撞良久,好不容易找到了那物,急忙赶回去。

后厨烹制之时,一身疲惫的李修坐在雅间等候,茶才喝了半杯,上下眼皮便打起架。他这段时间实在是劳形太过。若非如此,断不会破天荒地连休两日的假。

等小二捧了桂花糕来,便见他已经支着额头睡了过去。他没有唤醒他,以为客人只是稍事休息。

李修再睁眼的时候已是暮色四合时分。他暗道糟糕,扔下银子便出门上马,飞快地往家中赶。到了之后,又急跟管家要女人的玉镯。

后者便去库房搜罗来一些。他在其中挑了个清雅的白玉镯,吩咐他和点心一起送去公主宅邸:“此次公主帮我破了大案,故而赠她谢礼。去送的时候也记得要说明。”

管家心里分明有疑,却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如此。明日一早我亲去送。”

“现在就去吧。”

“……是。”

管家领命下去。李修命人准备晚饭,自己去更衣洗尘。出来时却没见饭菜,只有人来传话:“老爷请大少爷去他那里用餐。”

李修问:“父亲可有说为何?”

听到这问题,那人有些不习惯:这话一般都是二少爷才问。李仅见父亲向来如同老鼠见猫儿般,可老爷对大少爷向来是只有夸没有骂的。怎么这次轮到他打听?

“没有,”他摇摇头,并且体贴地附上他的观察,“老爷心情还算不错。”

李修去到父亲院里,饭菜已经置好。两人坐下,李沅提起三司会审。

大将贪墨,兵戎司首当其冲受到波及。为了避嫌,两人这阵子很少见面,当父亲的从没有主动去打听过案情进展,也不曾对他提出任何要求。如今结了案,他们终于可以畅所欲言。

朝廷的事情说罢,话题不可避免地落到了幕后推手身上。

李修满以为父亲要斥玉河干涉周国内政,却听他道:“肯帮他们伸冤,玉河公主有悲悯心。”

他在心里揣摩这句,怀疑父亲在说反话。

玉河当然不坏,但说她是舍己为人的侠士,倒也没有到那个程度。她此举大多是为了两国关系考虑。

刘文的事发生的时机很微妙。燕帝新即位,南边战事初平,周燕正瓜分土地。战场上的这桩事,既没有大到要燕墟自证清白的地步,又足以在两国间造出嫌隙。倘若燕墟使团在皇帝面前告状,想必会被早有准备的刘文倒打一耙,出这样的浑招反有奇效。至于帮助那些军士?大约只是顺手罢了。

这事上知道内情的人看法都一致,父亲何出此言?

李修装着咀嚼东西没有说话。

父亲继续道:“那日公主搬来时我与她见了一面。沉着有礼,与人为善,是个好孩子,”他难得微微一笑,“像她母亲。”

方才那句还真不是反话。

李修将口中嚼着的空气咽了下去:“玉河公主足智多谋。近日她还助我破了一桩命案。”

李沅收神,若无其事地问:“听说你因此送了个玉镯给她。”

“……的确不妥。我不会再做这种事。”

“我听说她搬来此地是为了你?”

“只是传言。”

李沅微微一笑,看不出有责备的意思。

“你母亲孝期已过,或许该给你谈门亲事了。”

李修垂眸半晌不语。

他向来对成亲这事没有很大的兴趣。于他而言,夫人不过是融入某个世界的一张路引。请来了她,摆在堂上,生活照旧,你显得正常,可靠,不再遭受无必要的闲言碎语。或许她家世显赫,令你亨通。但李修恰是既不惮人言,又不求功名的人。

其实父亲也是如此。有时他觉得母亲的存在对于他没有丝毫意义。

但不知为何,他最近对此事有所改观……

“其实,”他的思绪被父亲打断,“若不论其它,你和公主倒是很相配。”

得出这么一个草率的结论后,他没有再往下说,话题又转到了公事上。

原来他提成亲这茬并不是真要为他的终身大事考虑,也并没有把他们凑成一对的意思,只是为了发出这么句感叹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