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希十年,邻国侵犯边境,皇帝的十七弟钟离铄唯一与皇帝同父同母的胞弟二十二岁再次上战场,一战击溃敌军,而他也身受重伤昏迷并中了剧毒与大军失散,独自被战马驮着跑了三天三夜走到了一处深山中的小小村落。在村头的溪边,一个即将及笄的少女身着粗布衣裙却难掩她绝色清冷的容颜,简简单单将一头乌黑的头发用发带在身后束着。因为从小跟着爷爷生活,她不会梳繁复的发式,但即使如此,她出尘而不俗的气质依旧难掩她的光华。花汐缘在村边正在洗衣却见一匹马儿走到溪边突然就倒下去了,而随着那马倒下去的还有马背上的一个混身是血的男人,那马奋力想起身去喝溪水。汐缘看到这一幕,心下骇然,但却没有出声,看着倒在地下的男人和想喝水的马儿,汐缘还是大着胆子将洗衣的木盆盛了半盆水端到马的头侧,马儿努力抬起头汲取着盆中的水,汐缘则是去看倒在一侧的男子,她把了一下那男人的脉,虽微弱却还有跳动。看着他身上的伤,汐缘心下想着此人不知如何伤的如此重,看来只能带回去让爷爷医治了。
汐缘看了看喝了些水的马儿缓缓抬头看向那倒在地上受重伤的男人,而后那马便在地下趴好,汐缘明白这马儿是通人性的,它是想让它的主人上来,汐缘半拖半抱的将男人弄到马背上趴着,然后拉起马缰绳,马儿顺势站了起来,汐缘将衣服放进洗衣盆里,端起木盆牵着马儿往溪水的上游处走去。
一盏茶后,汐缘到了竹篱笆的院门外,放下洗衣盆,开了院门,她拉着马儿进了院子后便急急直奔屋中去找爷爷。
屋内,余万生正在炼药,见孙女急匆匆进来略感诧异,因为这个孙女从来都是做事稳稳当当的,今儿突然这般匆忙定是有事。不等余万生开口,汐缘便说道:“爷爷,快去救人”。说罢,便转身向外走去。余万生听罢没有迟疑也急忙跟着出了屋子,一老一小走到院子,余万生看见马背上趴着的男人,上前与汐缘一起将人抬进屋子里放在床上,余万生右手搭在男人的脉搏上,好一会儿才收回手,对汐缘说道:“阿缘,你在哪里救的此人?”
汐缘回道:“在溪边洗衣的时候,有匹马驮着这人在溪边倒下,我过去把了一下这人的脉,他还活着,我便带他回来了”。
余万生听罢,叹了口气,说道:“此人身受重伤还中了剧毒,能活到现在已然不易,你弄点温水给他喂些,我去配药,一会儿你去熬药,我再给他处理下伤口。”
汐缘轻点了下头便去拿茶壶茶杯倒水,余万生则是出了屋子去配药。汐缘端着水走到床前将杯子放在男人的唇边试图给他喝些水,怎料水到嘴边那人却无法张嘴,汐缘只好拿来一把勺子,将茶杯放在床前的凳子上,一只手用勺子舀了一勺水,另一只手轻轻掰开男人的下颌将水喂进去。虽然,水洒出了大半,但毕竟还是喂进去了一些,汐缘一勺一勺的给男人喂完了一杯水。
余万生配好药便进了屋子,他让汐缘去厨房煎药,他则拿了药箱过来,将男人身上的衣服轻轻的脱下,受伤的地方只能用剪子将衣服剪开,用温水清理了一下伤口后,给对方上了自制的上好的伤药,接着给男人包扎好,又给男人盖好被子。
厨房里,汐缘一边熬药,一边在想爷爷说的那男人中了剧毒不知是什么毒。半个时辰后,汐缘端着熬好的药进了屋子,余万生将男人的头抬起,汐缘用勺子一勺一勺的将药小心地喂进男人的嘴里。给男人喂完药,余万生将人放好起身坐到桌边的椅子上,汐缘则将空药碗放在桌上站在余万生的身边,问道:“爷爷,这人中的什么毒,您可以给他解毒吗?”
余万生皱了皱眉说道:“此毒很是厉害,现在我手中的药材还不够,有两种药要到深山里去采,不知道是否能采到,如若采不到,此人怕是活不过七日”。
汐缘听后没有说话,她知道爷爷说药不好寻,定然是不好寻的。片刻后,余万生才又开口说道:“阿缘,爷爷去山上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两种药,可能近两日不能回来,你将今日我给他配的药一早三次熬给他喝,每日再给他喝些米粥,外伤也每日为他换两次药,爷爷会尽快回来,有何需要帮忙的事情,你可以下山去村子里找刘婶和柱子。”
汐缘点头“嗯”了一声,说道:“爷爷放心吧,您去深山里采药一定要注意安全,家里的事情我会做好,等着爷爷回来”。说罢,汐缘拿起空药碗走出屋子去了厨房。
汐缘给爷爷做了一些饼子和带了些酱菜,又将水囊灌满水,将这些准备好又去了屋子里。
屋子里,余万生也将要进山的其他东西准备好,他将孙女拿进来的东西放在包袱中背好,带好了上山需要用的东西便走出了屋子。汐缘跟着爷爷将他送到院子门口,余万生挥了挥手示意她回去,而后转身快步向山上的深处走去。看着爷爷不再挺拔的背影,汐缘眼中有泪在眼眶中滚动却终是忍着没有落下来。她转身进了院子将院门关好,又去给马儿喂了些草料,才又进了厨房熬了些粥准备给那男人吃。
傍晚很快来临,汐缘端着温热的粥进了屋子,看着躺在床上还没有醒来的男子,她用枕头将男人的头稍稍垫起,而后将粥碗放在床边的凳子上,她一手轻轻掰开男子的下颌,一边将粥细心地喂进男人的嘴里,喂完一碗粥,让男人重新躺好,汐缘才回到厨房,自己也盛了一碗粥吃,吃完粥又给男人熬药。
天色已完全黑下来,小小山村中的夜空格外的黑,天上的星也格外的亮,汐缘进了屋点燃了烛火,又去厨房端来了药,一勺一勺地将药给男人喂下后,又取来爷爷的药箱给男人身上的伤口换药。换药时,汐缘看着男人身上那深深地伤口心中也不免一惊,她轻轻为男人换好药,又包扎好,看着男子身上只有下身的里裤,上身赤裸着,只缠着的几道绷带,汐缘想该给这个男人做身衣服。她给男人盖好被子,去了旁边的屋子,从箱子里取出了两匹布,那是给爷爷做衣服用的布料,她将布料拿到男人身边比量了一下,便将布料铺在桌子上开始裁剪。生活在这样一个小小的山村里,汐缘不仅会做饭做家务还会做衣服和鞋子,不管曾经她刚出生时是怎样的显赫身份,但从爷爷将她从死神那里把生的希望用自己的孙女将她换出时,她便向生活低了头,不管是生活的技能还是医术她都是极佳的,而她的内心也因为在奶奶十年前临走时与爷爷说的话里她得知自己身世的真相后一直活在内疚中,她对人生便没有了希冀,她内心所有的只是对爷爷奶奶对她的抚养的感恩和对他们刚出生不久的孙女当年替她去死的愧疚,而这一切她还要悄悄地藏在心里,让如今与她相依为命的爷爷一直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可其实她内心的煎药又是怎样的让人痛不欲生。
烛光摇曳中,汐缘一边飞针走线做着衣服,一边时不时的抬一下头望向窗外黑夜中的繁星,心中祈愿着爷爷能够早些平安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