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时龄从外面挖土,挖了老半天终于挖进一个院子,院子开阔却冷清四下无人。
他赶紧从洞里爬出来,拍拍身上的土,身上敛息符大概还能撑几个时辰,他得在在这个时间内确定镇心蛊的位置并且拿到手。
南疆苗巫不通外界,幽居十万大山,大陆十九洲对它的了解甚少,巫分为九巫十八脉三十六洞七十二山,其下各个大小寨子无数,每个寨子相互独立、互不干涉。
由于供奉的巫不同,寨子间摩擦开火是常有的事,九巫之上又设有巫祖庙,供奉着九巫之父——巫族之祖。
巫族以血脉传承为尊,巫祖庙由血脉最为精纯的大巫看管,称之为左右二使,凌驾于众巫之上。
而镇心蛊就供奉在巫祖庙里。
贺时龄在庭院里仔细侦查了一圈,院子为前庭,往里走,竹楼林立但是都空荡荡的,连个人气儿都没有,他也不敢使用仙法,之前好几次被发现就是因为寨子里有一种叫噬灵蛊的蛊虫。
巫族修巫力,这些蛊虫但凡嗅到一丝与巫力不同源能量波动就拉响警报,着实难缠。
临近最深处的竹楼,这竹楼与先前其他竹楼外型别无二致,但它的的竹梯和扶手更为光滑圆润,显然是长期有人来往上下。
贺时龄指腹划过磨损的扶手,拾级而上来到一扇窗外,他的身形隐在黑暗里,透过窗看清内里的情形,房内传来窸窸窣窣说话的声音。
“天天看这些,也不知这些东西有什么好看的,难不成这些个陈旧教条还能开出一朵花儿来不成?”观善满头青丝抓成两个麻花辫散落在肩头,她倾过身体把头凑到另一个少女下颚下,想看清少女看的书页。
少女下颚线流畅干净,仿佛嫌凑到自己跟前的人妨碍了自个儿看书,她伸出食指抵在观善的眉心把小脑袋推远。
“你影响到我了。”
观善瞪大眼,嘟起嘴巴明显是难以置信极了,“观穆,我可是你阿姊。”
观穆满头乌发侧抓在一边耷在肩上,秾丽的眉目在月亮石下显得惊心动魄,“喔。”
她的语气冷淡极了,目光依旧放在卷宗上,“今日你轮值,该去祖庙值夜了。”
观善明显被她的态度气到了,红唇翘得老高都可以挂酱油瓶,一个鹄子翻身从竹席上跃起,气呼呼地跺脚跑出去,“我怎么有你这么个无趣死板的阿妹。”
窗外的贺时龄眉目一动,相传现任巫族左右使是一对姐妹,名为观善观穆应就是此二人,那两人口中所提及的祖庙定是巫祖庙无疑。
今日观善值守巫祖庙,跟着她就能找到镇心蛊的位置。
屋外的晚风吹动,竹林被刮得沙沙作响,微风带着暖气吹进窗子,低头看书的观穆睫毛颤了颤,目光如刀向窗外看去,于此同时指间一缕金色疾驰而去射向她的目光所及处。
“谁?”
贺时龄见她动手便知道自己已经被发现,连忙抬手挡下一击,他还以为敛息符出了问题,赶忙伸手摸向衣兜里的敛息符,敛息符完好无损,也不知道她怎么发现的。
踪迹暴露多留无意,三十六计,走为上,他当机立决遁入黑暗中。
观穆收回金线蛊,门外的贼人已经没了踪迹,只余空气中传来一丝极为浅淡的霜雪寒气。
她指尖指向眉心,在眉心划出一个符文的图案,口中吐出一个“去”字,空气顿时安静下来,之后便是铺天盖地的威压,整个寨子被一股躁动弥漫。
山雨欲来风满楼。
她号令完蛊虫,从腰间摸出一块木牌,朝木牌中输入巫力木牌顿时大亮,“有人闯入寨子,全面搜索。”
说罢准备去巫祖庙检查。
“右使,寨外发现线索。”木牌传来报告,她捏着木牌垂下眸子向寨外飞去。
贺时龄被金线蛊击中,开始他还没有感觉认为自己化解了这一击,直到心脏传来一阵阵被拉扯的疼痛,痛感由轻到重,心脏下一刻仿佛就要被拉扯出身体似的。
随之而来的是丝线一圈圈缠绕,被束缚被包裹,越收越紧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看来观穆那一击只是虚晃一招,实质是在触碰的过程中下蛊,他深吸一口气,忍住疼痛继续跟在观善身后,南珠要的救命药就在眼前,无论如何他都得坚持住。
前面的路越来越开阔,盈盈满月下,一座被削开的巨峰出现在眼前,山脉只余一半立在天地中,另一半不知所踪,山腰正中的内里被掏空,一座巨石宫殿修筑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