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长林要离开了,覃江月追到草原上,也只看见他策马而去的身影,后面跟着两队长长的北襄兵。从一边的军帐内走出来一位女子,一身戎装,腰间别着长剑,她朝覃江月走来,冲她行了个礼:“江月姑娘,在下阿绿,往后就跟在姑娘左右保护姑娘。” 覃江月楞了楞神,等那队伍都消失在了视野,这才悠悠的转了头问她:“是长林派你来的?”阿绿点点头,她又问:“你知道长林去哪里吗?那么匆忙。” 阿绿垂首:“公子的事情,我们属下从不过问,阿绿无从得知。”覃江月看她一本正经,凝了凝眉:“姑娘家怎的混到军队来?你生的英气,不注意看,倒要不小心将你认作男儿了。”说罢,她只轻轻的叹了口气,往木栈里走。 草原很辽阔,她站在屋顶往远处看,也没望到边,这边的房顶是平的,覃江月将她的梧桐木做的琴搬上来,盘腿而坐,拨动了琴弦。 阿绿拿着剑站在五米开外,看着覃江月有些出神,她不知道公子为什么要把自己派来保护江月姑娘,看到她那张脸之后就有一些明白了,和覃姑娘的简直一样,只不过神态举止差异的太多,这位姑娘,把一切看的云淡风轻,她弹出来的曲子,没有哀伤。 周围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些孩子,把覃江月围起来,稀奇的看她抚琴,这些孩子的脸带着裂伤,覃江月伸手摸了摸其中的一个女孩,大约是因为草原风大,才会被吹的干裂吧。突的想到什么,她拨开孩子朝着阿绿大声问:“这边的军队,是不是边界的守兵?”阿绿答是,她又问:“是昭齐和北襄的边界?如果是,这里距离昭齐走着去大约要多少日程?” 阿绿只张了张嘴,没有说话,覃江月站起来,走到她面前去,晃了晃她的肩膀:“阿绿,你既然都跟着我了,那我做什么你也得跟着做什么,我的银子都丢在昭齐了,在北襄买不了屋子,买不了屋子,我就得一直住在木栈,混在这军队里不是个事,还是得自己谋个生计,所以我想去找那个木匣子。” 她说的流利,吓的阿绿连忙摆摆手:“江月姑娘,公子走的时候还特意嘱咐了不能让您回昭齐,姑娘还是断了那个念头吧,住在着木栈也可以的,这是公子的木栈,随意姑娘住多久的。” 覃将月阴了脸,挥了挥袖子,转身坐回琴后去:“他自己走的一了百了,将我留着又是什么意思?我覃江月还是能养的活自己。”阿绿咂咂嘴,没有接话。覃江月把弦拨的铮铮响,一圈的孩子捂了耳退远几步。 “对了,阿绿,这边疆城里大约有多少孩子?”她突然问。 阿绿思索半晌,答道:“有不少,大约都是将士的孩子们,姑娘有何打算?”覃江月歪了歪脑袋,看着阿绿笑的天真:“左右我是要在着北襄安定下来的,没什么傍身的武艺,倒是这琴我自认还是弹的不错,你说我若是在这木栈组一个琴堂,会有多少孩子跟着我学?” “这些孩子不论男女,都是会策马的,怕是没有姑娘那么好的雅致,静不下心来学。”阿绿说的是实话,北襄边境的人天性粗犷,上不得学堂不要紧,拉的起弓,射的了剑,驾的住马,就算是好本事了,不同京城的小姐公子,琴棋书画,出口成章。 覃江月抿唇,手指头点在琴面上,一下又一下:“那我弹琴,这些孩子为何要聚过来?” 阿绿没答话,倒是一边留着长辫子的孩子大声道:“因为喜欢姐姐弹琴,我们都喜欢。”听这么说,覃江月把他拉到怀里来,把着他脏兮兮的小手,去碰了一下琴弦,琴音传来,孩子笑的欢乐。她说:“那姐姐教你们弹琴可好?只是姐姐要收银子的,你们一人十两银子可好?” 阿绿侧了脸,她该如何同覃江月说,自家公子为了她将所有将士的军饷给压了,这下就算是孩子们愿意学,那银子也不好挤出来。 不过好歹有了正事,覃江月姑娘也没惦记着回昭齐找什么木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