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 25 章(1 / 1)病弱女主的忠犬男二首页

红莲水榭之中,放置着几张桌案、小几,旁竖着几座缂丝青绿山水屏风,四面挂着素色帐幔,四角上各点着一支细线沉香。    因顾昭煜说了今日随意,不必太过拘束。    于是众人进了莲榭之后,便随意地或站或坐了起来。    沈青黛随在众人之后,捡了个最不引人注目,最偏僻的角落就坐下了。    这赏花诗会,前半截的赏花她还行,后半截的作诗她却是万万不能的。    况且她今日来此,只是想摸清林悠月的反常之举是何意,并不想和那些浸淫文章多年的世家公子小姐们比试诗赋文辞。    而看方才那情景,她约莫是明白了这林悠月是何意,就更没必要凑上去了。    只不过,出乎她的意料,今日之行竟有个意外的收获。    她摇着团扇看向人群中,那个站在顾昭煜身后的,眼睛直勾勾看着沈青蔓的,约莫二十来岁的年轻男人,萧道圳。    萧道圳此人,身高七尺八寸,长相并不能说是俊逸不凡,却因着这身一看就很贵的打扮,看上去也像那么回事。    但他的脸色却很苍白,脚下虚浮,眉目之间则透着股纨绔之气,令她一见就心生不喜。    别怪她以貌取人,实在是因为咱们华夏的老祖宗们曾说过这么一句话――相由心生。    一个人是好是坏,多多少少能从他的脸上看出点情况来。    《庶女为后》中曾经简单的介绍过萧道圳的家庭背景。    萧家原本只是一个偏远州县里的小家族,因着贤妃萧婉儿的得宠,才一路飞黄腾达,勉强迈进了京城上流世家的行列。    之前萧家没落,家族子嗣皆不善学。    而萧父更是连考了四次科举,最后才中了个举人,有了做官的资格,后来他找了点关系又捐了点银子,才被派到地方上做了个芝麻大点的九品小官。    萧父此生唯有萧道圳这一个儿子,尽管后来因为贤妃的原故,他一路加官进爵被封为了承恩侯,继而纳了许多貌美妾室努力耕耘,却无一有出。    也是因此,不管是萧父萧母,还是萧家的老夫人,都对萧道圳溺爱得不行。    她曾暗中调查过,早先时萧道圳极为厌学,整日斗鸡走狗,不学无术。    后来在他十七八岁的年纪时,他遇见了女主沈青蔓,从此之后他便开始发愤读书,希望能以此博得沈青蔓的青睐。    这样的人,除非天资聪颖,否则如何能在短短的几年内,从一个目不识丁的纨绔转变为大夏的探花郎。    晴空万里,微风无云,蔚蓝苍穹下,一池红莲傲然而立,偶尔有顽皮的池鱼在叶底嬉戏,不小心撞上了莲枝后,引得红莲轻轻晃动,煞是妖娆动人。    既然人都到齐了,这诗会也就可以开始了。    等众人都落座后,林悠月方才微笑上前,宣布此次诗会就以这一池红莲为题,以一柱香为时限。    众人听得题目后,都四散了开来,以便寻找灵感。    唯独沈青黛例外。    因她是丞相嫡女,除了那三位之外,就属她的地位最高。    众人见她独坐角落,一副悠闲赏莲的模样,都很识趣的没去打扰她。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自顾昭煜来此后,沈青蔓林悠月和顾敏柔三人便各自暗中较劲了起来,谁都没空理她,她倒也乐得逍遥自在。    她坐在角落里,饶有趣味地看着众人,或冥思苦想,或凭栏观莲,或潇洒挥墨。    不消片刻,一首首红莲诗赋便都作成了。    众人一番品评下来,推举三皇子之诗为首,沈青蔓位居其次,林悠月第三,顾敏柔第四。    而萧道圳竟然只得了个第六名,这可不像是一个探花郎该有的水准。    沈青黛虽不能作,却也能看出些诗的好坏来,方才的鸿胪寺卿魏大人之女魏纤雅,尚书省左仆射之次子陶谦尤,以及谏议大夫之嫡子张修文所作莲诗,不管是从立意格律,还是从辞藻意象上来看,都比萧道圳之诗高了一筹。    但却为何这三人都排在了他之下?    答案很简单,萧道圳可是顾昭煜的表哥,顾昭煜原先虽不如二皇子四皇子和七皇子受天兴帝的重视,但是今时不同于以往。    顾昭煜剿匪立下了大功,圣上龙颜大悦,于紫宸殿下旨敕封顾昭煜为宁王的消息,早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在座众人哪个不是人精,就算不是,也应该被家中长辈特意叮嘱过。    因此,众人都在谦让着萧道圳。    毫无悬念,在这场诗会中,沈青蔓出尽了风头。    顾昭煜此人最是爱才,他极为欣赏有才情之人,因此每每沈青蔓作出了些绝佳的诗作后,顾昭煜便会向她投去赞赏的目光。    沈青黛状似不经意地瞥向了林悠月,果不其然,她又看见了林悠月面上云淡风轻,私底下却将一张宣纸捏得褶皱破烂了起来的模样。    诗会过后,便是自由交谈时间。    就像是现代的各种酒会一样,这个时间是最好联络感情拉拢人心的。    这不,众人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就开始交谈了起来。    沈青黛仍然没动,斜靠着栏杆,优哉游哉地拿着鱼食,逗着水榭之下的锦鲤。    但却突然,她听到了一句熟悉的话。    “纳流民于军伍,习战射军阵,免其徭役赋税,赐田赐屋。”    她立刻丢下鱼食,朝声源处看了过去。    后方,以萧道圳为中心,聚着四五个腰佩玉石、身着对襟宽袖,面容年轻的士族男子。  他们正拿着一张白纸,对着纸上的文章赞叹不已。    “萧兄会试高中时所作的这篇策论,着实精彩。我朝如今各地兵源匮乏,但流民却逐年增加。若是能把流民吸纳进军营,这岂不是一举两得。若是萧兄这策论能早些作出,朝廷据此实行,那一年前的北地匪患说不定就不会爆发了。”    “不光是此句,这通篇下来,萧兄句句落在实处,其中所述问题一针见血,所提建议条条可行。这不光是一篇绝佳的策论,更像是一道能行之有效的法令。”    “真不愧是皇上钦点的探花郎,确实厉害。”  “在下佩服……”  “……”    沈青黛看着被众人围在中央夸赞恭维,脸露得意自满之色的萧道圳,微微眯起了双眼。    她放下了团扇,将其递给了一直跟在自己身后默不作声的碧云,然后整理了一番她的着装后,便朝那处走了过去。    “不知诸位公子们都在看些什么?可否借与我一观?”一道清丽淡雅之声突然在这几个男子的耳边响起。    见他们回头,裙装女子微微勾唇,眸亮如星。    一方水色天地间,红莲如火妖娆绽放,清风乍起,吹动着水榭阑干处的素色帷幔,微微扬起又轻轻落下。    沈青黛穿着一身月白广袖留仙长裙,腰间束着一条织锦芙蓉大带,越发衬得纤腰不盈一握。一头青丝如瀑般披散在脑后,发上只简单地簪着一根白玉簪。    肤色莹白,长眉半挑,朱唇微扬。    离沈青黛最近的那名男子,像是被她的笑给迷怔住了一样,不自觉地将手里的白纸递了过去。  沈青黛接过后,微笑着道了一声谢,便看了起来。    她越看心里越凛然,但是脸上却丝毫不露,直到从头到尾将其全部看完后,她才微笑着将纸递了回去,然后她便转身离开了。    身后的那几人回过神后,都惊叹于这初到京城的相府嫡女的的惊世容貌,原先远远地见着,便已觉其容色殊丽不输其姐,近看之后却更是惊为天人。    被围在中间的萧道圳却不同于他们,他面无表情地盯着沈青黛的背影,眼里闪现着几丝叵测之意。  沈青黛没管身后几人是如何作想,她转身之后就直朝林悠月而去。    见到林悠月后,她福了福身子,找了个借口就想离开。    但是这话却被在不远处投壶饮酒的顾昭煜听见了,他放下手中的羽矢,朝这边走了过来,他问道,“青黛小姐这是怎么了?”    林悠月面露忧色,拉着沈青黛的手,像是极为关切她般,对着顾昭煜道:“青黛妹妹身子不适,不能久待,现在正要回府呢。”    顾昭煜闻言,看了沈青黛一眼,声音温和道:“听闻青黛小姐自小体弱,这水榭处在莲池中央,又四面透风,青黛小姐怕是受寒着凉了。”    又道:“正好本皇子衙门里还有些事情没做完,不如就由我顺路送青黛小姐回去吧。”    这话一出口,就被随之而来顾敏柔给截断了,她原本拉着顾昭煜陪她玩投壶的游戏,谁知玩到一半,她一转头顾昭煜就不见了。    这会儿又听到他说这话,她立即不高兴道,“哥哥,你说什么呀。今日这宴会的主角可是你,你一走,咱们这宴也聚不成了。我可是好不容易才能出宫玩一会儿,哥哥难道就忍心见我败兴而还?”    跟着顾敏柔而来的沈青蔓自然也不愿意见顾昭煜对沈青黛这般关心,她忙开腔道:“是啊三皇子,我这妹妹身边一直跟着两个武艺高强的护卫,这又是大白天的,定然出不了什么事。倒是五公主,她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你也应该叫她玩个尽兴才是。”    林悠月此时也在一旁搭腔,若是今日顾昭煜走了,下次再见他就不知是何时了,她自然也不愿顾昭煜就此离开。    三个人这么一通劝说之后,顾昭煜只能投降,他无奈道,“既然如此,那本皇子便留下。但是青黛小姐远来是客,又身体不适,本皇子又是这场宴会的主角,总归要尽一尽这地主之谊,本皇子便送青黛小姐至这山庄门口吧。”    这几人哪肯让顾昭煜单独去送沈青黛,于是便决定都去送。    山庄门口,沈青黛已经不知道要用什么表情去看她后面拉拉杂杂的一大伙人了,原本她只是想静悄悄的走。谁知到最后,我带一,你带二竟然全部都跟了出来。    ……    唉,心累!    于是等她最后终于坐上了马车之后,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不过……    沈青黛皱眉,顾昭煜怎么突然对她这么殷勤了起来。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今天来这岭雾山庄一趟,收获不小。正好回府还要一段时间,她就垂头思索了起来。    然而此时,马车之外却突然传来了一阵急切迅速、杂乱无章的脚步声,其中夹杂着什么“兄弟们,冲啊!”“快,就在那辆马车上”之语。    之后便是张昌赵继的怒吼声,以及刀剑相交的金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