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迟兀自抬首,满是血色的娇小面孔兀自粲然一笑,看的谢临歧又是一阵唇色惨白。
她满面是泪,声丝薄颤如风中黄花一样,抹着眼泪儿恸声悲鸣:“奴婢可算找到一个能明事理的殿下了!”
青衣在远处瞧得面神皆憾,黧黑俊容竟也出现了比谢临歧还要惨不忍睹的神色。
他错了,真的错了。江迟确实不应该来宁王府,还是地方小了,不容她挥发的。
更远处,被束缚双腕的瑶姬仍然惨白着面色在人群之中寻着什么,听见这声清脆悲唤,恍若触火般猛然回首,原本姣然明花的容颜不知为何这一瞬变得苍然,死寂空然的瞳似是因为刺痛流了几滴凉薄的清水,心头却蓦然疼痛了起来。
她即便换了嗓音。即便遮住那张如花娇颜。她还是仍然能够认得出来她。
可如今,有什么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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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出戏码,却也是唱了个半全。
待到符鹤亭带人赶到了宫城内,却是发现了满地还未散尽余热的邪佛尸身。
他说不准这是什么东西杀的,瞧着手法倒像是两个极端。一个极端的爱,一个极端的恨。
与此同时,他带来的不止是谢临歧身后的暗仙,更是一部分被他运用禁术从北疆、江水之南、漠西等地遣了过来的凡人的兵。他脾气虽然不算特别不好,但一向就瞧不上自大的兵与将,这些人本是萧晚衣前期的人手,生怕被人不知道一样。
他放了好些兵维持秩序,不听话的一人奖励一个暗仙的大嘴巴子外加孟槐的屁,不到半刻钟老实起来的就有了九成。剩下那一成顽固不化的,孟槐直接碾了当肥料用,反正又不浪费,还能带回去养养谢临歧养死了的花。
皇帝寝宫的那条路上,一个暗渠淹死过一名芳华宫人。江迟只是冷笑着对萧宜说是萧晚衣自作自受掩人耳目,在前头溜的飞快,后头一袭沧浪雪袍的谢临歧狰狞着一只露筋青的手僵硬抹去了江迟方才故意蹭上的血迹,身后跟着明晃晃的一群倒霉蛋。
反正如今宫城内的宫人散的散死的死,她如今扮一个从御花园逃出“侥幸”路过皇帝寝宫的低等宫人,倒也没几个人敢反驳她。其实是有的,那人想说用招魂来唤几个死去的宫人魂魄,反而被一向就不爽的青衣开腔回道,一时就是很尴尬。
她先前极其哆嗦地跪着,满是戏色地奉出一枚秋香色香囊向谢临歧解释着怎么逃出来的,这香囊有人知道,便是白马寺的宝悟洲驱邪福愿,确实是厉害。一时有意无意的,反倒是江迟的戏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