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本有四国，齐宋历梁，凡不供奉辉天教的，统统被屠灭，四国仙道大宗那时足有十几门，其中有天梯的就有五宗，这十几宗仙门全部被辉天教逐一铲平，连天梯都被逍遥子亲手毁掉，仅剩松溪吴氏一门独存，现在齐国那些所谓仙道大宗，不过是逍遥子指缝里故意漏下的几根杂草而已，永远活在辉天教的掌控之中。”

国家的兴亡，仙门的存续，都是说不上好或者坏的事情，就像在江深前世，不能说隋就一定是好的，唐就一定是坏的一样，江深听了只是眉头微皱，并没有显露任何表情。

顿了顿后，碧鲁尧继续说道：“若是只是做些灭国或者灭门的事情，倒也无法说逍遥子和辉天教如何邪恶，因为对人间大世来说，不影响凡人和修道者的绵延存续，可是，一位已经突破人间规则，却不肯飞升的近神者，他想要永留人间，却必须要让人间付出难以估量的代价才行。”

“什么代价？”

“你出生在青摇山，一出山就只去过齐国的赤风城，而赤风城比较特殊，跟齐国其它任何地方都不同，所以没有机会目睹过辉天教治下的齐国，到底是什么模样的。”

说到这里，碧鲁尧的目光中出现了一抹沉痛难抑的神色，“那情形，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人不如畜！”

到这句话之前，这位监正真人的言谈举止始终风淡云轻，深不可测，此时的异样，江深可以肯定，那状况想必确实惨绝人寰。

“为了强留人间，吕狂徒说逍遥子必须时刻以海量的灵气隔绝上天对他的感应，所以辉天教的圣城流金城干脆被他建成了一座浮空之城，完全以地脉灵气与各种灵石阵法构建于浑水之上。

“如此巨量的地脉灵气被抽取到流金城，而开采灵石又需要大量的苦力，如果按照正常的国家运作之制，肯定无法支撑下去，所以辉天教就将凡人从出生起，分为五等，四等之下，不允许组成家庭，不分男女，统统被分配为各种苦力，完全跟土精一样，每日劳作不休，仅能领到勉强饿不死的食品，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他们大多活不过四十岁。”

这特么比黑奴还惨啊，江深真的震惊了。

“就没人起来反抗？”按照前世学到的知识，江深首先想到一个词揭竿而起。

碧鲁尧冷笑道：“吃都吃不饱，拿什么跟掌握道法的教徒战斗？”

那……倒确实是，这个世界的构成跟前世毕竟不同，修道者的存在对于凡人来说，完全具有碾压性的优势，真要完全对立起来，不蒂于原始人跟全副武装的现代军队之间的差距。

江深皱眉咂了咂嘴，这么一说，李信和吕狂徒这种修道者的存在，确实就是人间之光了。

默然片刻后，他想到一个关乎自身的问题：“那逍遥子不是已经这么活了几千年了么？难道他不能继续这么活下去，吕狂徒在担心什么？”

“在九龙吐瑞与司天监的存在下，逍遥子不敢轻易将齐国的疆域向北扩大，可是，这两样东西，现在确实有点问题，而且，吕狂徒说，逍遥子似乎也出了点问题，之后这些年，恐怕会有令他也觉得棘手的大麻烦出现，所以他才决定重新布局燕国。”

“九龙吐瑞和司天监出了什么问题？吕狂徒说的大麻烦又是什么？跟我有关么？”江深很是不安地问。